正是來遲的明夜和南玉二人。
權寧被他們拖住,下手開始愈發狠辣。
季懷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遠,夜色濃鬱,他甚至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往哪個方向跑的。
季懷一邊跑一邊想,自己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學會了面不改色地說謊,將從前先生教地仁義禮智信都餵到了狗肚子裡去了。
然而大約是報應,他剛這般想完,下一瞬就被人從身後提住了衣領摜到了旁邊的樹上,後背結結實實地砸在樹幹上,疼得他險些嘔出了血來。
冰冷的手指掐住了他的脖子。
「跑什麼?」湛華熟悉的聲音裡帶著十足的冷意。
季懷甚至聽出了點憤怒的味道。
脖子上的手指逐漸收緊了力道,黑暗中季懷看不見他的臉,但是卻聽見那聲音越來越冷,「不小心沒看好你,便要跑這麼些天。」
季懷快要喘不上氣來,他死死地抓住湛華的掐著自己的那隻手,咬牙道:「不跑等你將我挫骨揚灰麼?」
湛華道:「人死之後是不會有感覺的。」
季懷怒極反笑,「那你就快殺了我,跟我廢什麼話!」
湛華掐著他脖子的力道卻微微鬆了一些,「落在我手裡起碼能死個痛快,若是落到權寧手裡,只會讓你生不如死。」
季懷艱難地咳嗽了兩聲,聞言冷笑:「那可不一定。」
湛華聽出了他語氣裡的諷刺,沉聲道:「你當真對權寧有意?」
季懷心中澀然,他扯了扯嘴角,「有何不可?」
脖子上的力道猛然收緊,正正好好按在他脖子上傷口處,季懷悶哼了一聲,額頭的冷汗瞬間就落了下來。
這回季懷切切實實從湛華的聲音裡聽出了怒意,「此人絕非良配。」
季懷疼得聲音有些發虛,然而還是艱難地笑出了聲:「不是他……難道是你嗎……」
掐著脖子的手驟然鬆開,季懷沒了支撐,整個人跌到了地上,猛地呼吸到新鮮空氣,他幾乎要將心肺都要咳出來。
遠處天色漸漸破曉,季懷終於隱隱約約能看清楚湛華的臉。
那雙好看的眼睛裡面褪去重重偽裝之後終於露出了冰冷的殺意,看著他的神情彷彿在看一個死人。
季懷有些脫力地倚在樹上笑了起來。
湛華居高臨下地望著他,「笑什麼?」
「笑我是個傻子。」季懷斂起笑,「笑我識人不清,死得窩囊。」
湛華伸手抓住他的前襟將人提了起來,「我暫時不會殺你。」
季懷早就沒力氣反抗了,他自暴自棄道:「我覺得你還是快點殺了吧,畢竟我這麼搶手。」
「季懷。」湛華聲音裡帶了一絲警告,陰沉沉的盯著他。
季懷眼底滿是嘲諷,然而他卻不想過於失態,不能沒了命還要失了氣度。
可是偏偏心裡難受得厲害,那股酸澀難言的滋味甚至逐漸蓋過了死亡的恐懼,讓他忍不住話裡帶刺。
他以前沒有喜歡過什麼人,雖然平日裡作風紈絝,然而若是有人真的動了心要貼上來,他定然是要躲得遠遠的。
然而頭一次這麼不管不顧喜歡上個人,卻是這麼個結果,讓他看起來就像個笑話。
季懷被他拽著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湛華的力道很大,季懷覺得自己的手腕快要被攥碎了,然而他心裡堵著一口氣,愣是一聲沒吭。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湛華才停了下來,鬆開了他的手腕。
季懷找了個樹蔭坐了下來,白著一張臉揉著自己的手腕,沒過多久,頭頂便多了片陰影,一陣衣物悉娑聲過後,湛華坐在了他對面。
湛華伸手要碰他的脖子,季懷下意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