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驚醒的季懷:「…………」
這次沒有被矇住眼睛,穴道也沒有被封,只是他身上纏滿了細密的銀白色絲線,他剛動了一下,手背就被那細線割破,沁出細密的血來。
季懷登時不敢動彈了。
湛華坐在床邊,饒有趣味地望著他,把手從他脖子上挪開,隨意扯了根線問他,「知道這是什麼嗎?」
季懷道:「斷魂絲?」
湛華眉梢微動,「趙越告訴你的?」
「你又來做什麼?」季懷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目光落在他蒼白的手上。
湛華道:「昨晚只留了玉佩,你用這些線編個好看的樣式。」
他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季懷就生氣,「你這樣有意思嗎?」
「白天你鬧著吃丸子和糕點的時候挺有意思的。」湛華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季懷:「…………」
果然是個小心眼。
湛華狀若隨意地將他被線割破的手從纏繞著的線裡拿出來,道:「這些線繃直時可頃刻奪人性命,你編得時候小心些。」
「我不——」季懷話沒說完,湛華已經將他的手放到了唇邊。
夜色中他被那這假和尚直勾勾地盯著,手背上傳來溫熱又柔軟的觸感。
兩個人的目光在黑暗中觸碰,交匯糾纏,比他身上這些斷魂絲來得更加危險,手背上的傷口被冰冷的唇吻過,明知道對方是想要傷口處的血,季懷卻還是耳朵發燙,用力要將手抽回來。
湛華輕鬆地扣住他的手腕,垂眸望著他,「你再亂動,這些線就會割破衣服,在你身上留下無數傷口,你一滴血於我而言都珍貴非常,若是有這麼多傷口,我也不好浪費。」
他面無表情道:「還是季公子故意想要我這麼做?」
「季公子」三個字被他故意加重了語氣慢條斯理地說出來,曖昧又刻意。
季懷瞬間面紅耳赤,怒道:「胡說八道!」
湛華微微一笑,將那些細線往他手腕上纏,還纏得鬆鬆垮垮,但之前他還在說什麼頃刻奪人性命,季懷沒氣完一顆心又被高高吊了起來,警惕地望著他,「你幹什麼?」
「先帶隻手回去解解饞。」湛華的聲音在黑夜裡給外陰森恐怖。
季懷聽得頭皮發麻,下意識地要將手縮回來,卻聽湛華道:「你一用力手腕就斷了,放心,不疼。」
季懷頓時不敢亂動了,嘴上卻不肯服輸,「你不如直接將我殺了省事。」
湛華輕笑了一聲,把散落在季懷身上的那些線松鬆綁在他手腕上,還給他貼心地繫了個活結。
「季懷。」他勾了勾季懷手腕上纏繞著的銀白色細線,「別隨便解下來。」
季懷皺眉盯著他。
「我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守在你身邊。」湛華道:「若是權寧再來,你自己想辦法殺了他。」
「我不會殺人。」季懷身上沒有了那些絲線的纏繞束縛,大著膽子坐了起來,低頭去拽手腕上的線。
湛華抓住他的手,「別亂動。」
季懷抬頭看他,湛華同他對視了一瞬,接著便移開了目光。
明明什麼也沒發生,季懷好像被他傳染了似的,也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眸子,看著兩個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卻不想將手抽回來。
湛華的手一直都很冷,他將那隻手握在掌心,輕輕地捏了一下。
那隻冰冷的手僵硬了一瞬。
「你還能活多久?」季懷突然開口問。
湛華突然沉默了下來,卻也沒有將手抽回去,良久才道:「九個月。」
這回沉默的人換成了季懷。
從那個猝不及防的吻開始,湛華算計著他的真心,他算計著湛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