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的人將手中的毛筆隨手一扔,笑道:「給你們這麼多人和銀子,就給我查到這些?」
兩名女子俱是垂眸不敢再說話。
那人從椅子上起身,長袍寬袖身披鶴氅,及腰墨發被綢帶隨意綁在腦後,負手立於窗前,嘆了口氣,「倉空門在這麼下去,也沒什麼存在的必要了,一個權寧就能讓你們束手無策。」
兩名女子聞言跪伏於地,「主上三思。」
男子轉過身來笑吟吟地看著二人,「我不管什麼鳳羽閣飛仙樓長虹谷,也不管什麼地獄海武林盟,三天之內,把季公子請來。」
「是。」
季懷猛然見驚醒,小腿抽搐著疼。
湛華睜開眼睛,沉聲問:「怎麼了?」
「腿——」季懷疼得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湛華起身撈過他的小腿,幫他使勁揉開已經硬成一塊的小腿肚。
「嘶——疼!」季懷想掙開他,疼得倒吸涼氣,抓住湛華的手腕不讓他動。
「揉開就好了。」湛華不顧他的阻攔,用力給他揉開。
「你你……輕點……」季懷疼得汗都下來了。
湛華:「…………」
半晌後,季懷在床上無精打采地揉著自己的小腿,湛華起來點上了蠟燭。
「應當是今天走得太久了。」湛華看了眼窗外的月亮,將窗戶關上,「還疼嗎?」
「不怎麼疼了。」季懷頓了頓,突然問他:「湛華,你想去如廁嗎?」
湛華愣了一下,「嗯?」
客棧的茅廁在後院,這會兒四下都漆黑一片,蟲鳴聲陣陣,靠著牆有一大片竹子,在風中簌簌作響,昏黃的燭火照過,竹影搖曳。
季懷走在湛華旁邊接過他手上的蠟燭,欲言又止。
湛華沉默片刻,「我就在這裡等你。」
季懷這才安心進去。
以前季懷並不怎麼起夜,便是起夜也有小廝阿連跟著,除卻他孤身逃亡那幾日,他身邊一直都有人伺候著,雖然湛華並不是僕從,但一直很照顧他,以至於現在哪怕二人關係僵硬,他還是會下意識地找他。
茅廁裡的味道並不好聞,秋夜裡蚊蟲也不算少,季懷解決完拿著蠟燭從裡面出來,卻發現湛華不見了身影。
「湛華?」季懷喊了一聲,並沒有聽見有人應聲。
這會兒他睡意未盡,遠在空曠寂靜的他鄉,周圍都是陌生的景象,一時之間各種想法都湧上心頭,在寂靜的黑夜裡只剩下恐懼。
湛華是不是出事了?
若是湛華真的出事,季懷覺得自己理當幸災樂禍,可偏偏現下只剩滿腔擔憂。
「季七公子。」一道清靈的女聲突兀地自背後響起,嚇得季懷一個激靈僵在原地,愣是不敢回頭去看。
女子輕笑一聲,蓮步輕移走到他跟前,微笑著沖他行了個萬福禮,「奴家見過季七公子。」
季懷即便驚疑未定,卻還是下意識地想要回禮,抬手卻發現手中還拿著蠟燭,尷尬地沖她頷首,「敢問姑娘是?」
「奴家倉空門,柳昶芳。」柳昶芳微微一笑,「您那位法師朋友和奴家妹妹是舊相識,二人敘話去了,奴家特地在此等候季七公子,我家主上有請。」
季懷下意識想拒絕,卻聽柳昶芳道:「季七公子可還記得京城趙越?」
季懷一愣。
約莫一刻鐘後,季懷在客房中見到了自稱趙越的人。
趙越似乎是深夜起來,洗漱得很是匆忙,鬢邊的水都未擦乾,見到他未語先笑,「季七郎,你可叫我好找!」
季懷將他打量了一圈,雖然經年未見,但眉眼依稀如故,他不可思議道:「你真是趙越?」
「如假包換!」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