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云飛望著夜色中的雨，不著邊際的道：“看樣子，明日的決戰，是不可避免的了。”

凌羽嘆道：“遲早都是一場決戰，明日如何，推遲又如何。”

古云飛苦笑：“是呀，遲早都是要殺人和被殺，我早該看透這個問題了。”

“為什麼我覺得你很無奈？”

“人生本來就是無奈的，否則我們兩個不相識，卻一見投緣的人，何必明日要動手角逐，分出勝負，乃是一較生死呢？”

凌羽無話可說，因為古云飛說的很有道理。

談話，再度陷入了沉默。

不過很快，古云飛已經道：“我有個師傅，他教我的刀法，當初他教我的時候，就告訴我，這刀法，也是無奈的，一旦施展，有時候連自己也控制不住，所以你決定修煉的話，就必須習慣殺人。”

“這真的是很可怕的刀法。”

凌羽說的很由衷，連他都這般讚譽的刀法，足可看出這刀法的神奇了，畢竟凌羽當年乃仙界高手，可謂見多識廣，什麼樣的刀法沒有見過。

不過他也知道，凡界雖然高手不多，可是，精深奧秘的功法卻是不少。

畢竟，無論是仙道強者，還是神界神人，都是由凡人一步一步修煉上去的，由此可見，凡人的智慧，是何等的不可小覷了。

古云飛：“其實我並不喜歡修煉，因為修煉，本來就是要一步步踩踏著弱者的屍體，走上強者的巔峰，可是我不想當強者。”

“那你為什麼要修煉呢？”凌羽覺得古云飛的身世也很神秘。

古云飛的神色夾雜了一絲悲傷：“我是被逼的。”

凌羽有些不解：“你是被高人被逼傳授絕學？”

古云飛搖頭：“我本不願學武，可是我身負血海深仇，唯有強大自己，才能夠打敗敵人。”

凌羽大有一種同時天涯淪落人的感覺：“原來如此，你這般年紀，有這麼高超的刀法，和強橫的實力，足以看出你修煉一途的天賦超然，也許踏上這條路，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

古云飛喝了一杯酒，冷笑：“你是說天意，對嗎？”

凌羽的語氣中有一絲感慨：“很多人都不相信天意，可是，誰又能逃脫老天的掌握！”

古云飛又喝了一杯酒，忽然將酒杯擲在地上，目光中露出一股鋒芒：“若真的有老天，那我古云飛，就一定要逆天而行，明日一戰，我會活下去，修煉到巔峰，看看這所謂的老天，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凌羽從古云飛的話裡聽不出絲毫的醉意，所以，這當然也不是醉話。

這是古云飛的心裡話，看來，仇恨讓他也感覺到老天的不公平，他想透過自己的努力，修煉至極，超凡問天！

凌羽忽然也想到了自己，自己又何曾順從天意。

老天讓諸仙毀滅自己，可是自己偏偏不死，非但不死，還要活著回去，讓那些想要自己死的人，真正的體會死的滋味。

但是古云飛說了，明日他要活下去，那自己呢？

他活了，自己能活嗎？

換句話說，活下的是自己，那古云飛呢？

為什麼人總要爭鬥，為什麼爭鬥總要分出生死？

這是不是一種悲哀呢？

不管怎麼樣，凌羽是絕不會死的，他端著酒杯，終是把酒喝了下去，最終也一摔而碎：“今晚上喝的真是痛快。”

古云飛的神色有些不快：“可是明天一戰，想必會更痛快！”

雨，已經徹底停了。

夜裡微微有些涼意，兩個人在亭中的燭光中，彼此凝望著，許久，互相一笑。

古云飛道：“我們都是男人。”

凌羽：“今晚的話卻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