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到我這裡,都沒死去活來的,我覺得你還不能生。”
“那要痛到什麼地步?”被她這麼一說,我心裡七上八下的。
“痛到你在床上打滾,扶著站不起來的時候就差不多啦。”
“天啦,我從小最怕痛,這不是要了我的命嗎?”
她見慣了生孩子的場面,覺得我大驚小怪。“不痛就不叫做生孩子啦,快回去待著,吃飽睡好,保持體力,不然哪有力氣生。”
晚飯我的胃口不佳,只吃了幾口。到了下半夜,腹部開始一陣陣的劇烈疼痛。果真如護士所說的,死去活來。旁邊病房裡的孕婦問我:“你的家人呢,他們不來陪你嗎?”
“他們都去世了。”
“那你的丈夫呢?生孩子是兒奔生,娘奔死,這種場合他怎麼能不到場呢?”
我被這句話問到心坎裡,說不清到底是心裡的疼痛多一點還是身體的疼痛多一點,我不可抑制的大哭起來,“我的丈夫,他不要我了。”
“對不起,你別哭,別哭了……”
那天,在所有的產婦裡頭,我是哭得最兇的一個,助產的醫生讓我別哭,這樣會更加耗費力氣,我卻止不住,似乎要把這幾年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
醫生以為我是因為痛才哭的那麼厲害,儘量輕緩的幫我縫合傷口,其實我不怕身體的疼痛,相反,我只怕身體的疼痛感不夠,遮不住心裡的悲傷。
直到聽到孩子的第一聲啼哭,我才止住了哭泣。
那是個女孩兒,頭髮烏黑,眼睛都沒睜開,緊握著拳頭,閉著眼睛哇哇大哭。
我突然間想起梁非池曾經對我說過的話,他說母子連心,我要開開心心的,寶寶才能健康快樂的成長。從今以後,我有了自己要守護的人,那將是我活下去的理由。
我的孩子,取名梁希,小名希希。
我願她不管在任何絕望和悲觀的時候,都存留著一份堅強的希望。
月子裡我請了最好的保姆照顧,剛出月子,第三十一天,我帶著梁啟正交給我的資料去了蘇氏集團。我和二哥進行了一次長談,他同意讓位,並且願意從基層做起,從旁協助。那份資料了囊括了公司未來五年的發展規劃,以及合作伙伴的聯絡名單。
我託人四處發廣告找回了江昊,告訴他我就是蘇肆,希望他能留下來幫我。他同意了。有了啟飛投資和葉氏企業的資金支援,公司渡過難關,接下第一筆大單,我也逐漸得到公司成員的認可。然後,我公佈了自己的身份。
不管我承認與否,我與蘇家融為一體,我的身體裡留著蘇家的血液,是我如何逃避也忽略不了的事實。當我成為一個母親之後,我懂得了責任和擔當,也更加懂得了愛的含義——是付出、守護,不求回報。
一年以後,蘇氏集團重新在各地建立了分公司,業務越做越大。我經常在深夜站在梁非池曾經工作的辦公室裡。我彷彿看到無數個不眠的夜裡,他埋首於案的情形。坐在大班椅上,拉開抽屜,裡面有個精緻的盒子,裡面明晃晃的物品刺痛了我的雙眼。那是一枚結婚戒指,他曾經偷偷買來卻一直沒有送出手的。
抬起左手,將戒指輕輕套進無名指,感覺很冰、很冷。一點點的涼意滲入面板下的微細血管,然後經由血液將冰寒刺骨的感覺傳遞到心口,我的心裡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自責和無能為力的蒼涼。
五指合攏,我推開椅子站起身,站在玻璃落地窗前看向夜空。遠遠近近的高樓霓虹,不知遠方何處的高樓上發射出藍綠色的鐳射線,來回射向無邊天際。看上去多麼的光鮮美麗,然而,每個格子的玻璃將內外隔成兩個世界。不管外面的如何璀璨,於室內,是無聲無息延綿不絕的孤寂。我終於明白,那種感覺是佇立於高處的寂寞。
因為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