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毅不再說什麼,望了她一眼。“冷嗎?我們都溼透了。”他自嘲地一笑。“這真是美妙的一夜。”
溼答答的衣服黏在女郎玲瓏有致的嬌軀上,她直打著哆嗦。
“願不願意換個地點聊聊?”姚毅幽默道。“這裡顯然不是聊天的好地方,不但有蚊子、雜草,也許還有──水鬼?”
霧霜被他這麼一說,嚇得不由自主地拉住他的手。“那我們……走吧!”
姚毅格格一笑,帶著她爬上堤防,走到小徑上,他的破摩托車就停在橋的另一端。
機車後綁著一大袋行李,姚毅把行李開啟,拿了一件薄襯衫套在她身上。“臺南很熱,待會兒你的衣服就會幹了,可千萬小心別生病了!”
他自己也拿了一件背心,當著霧霜的面,毫不羞赧地換上。
霧霜的雙頰緋紅,不過在天色矇矓之際,姚毅根本沒有發現。
“走吧!我們騎到市區去,找個地方好好傾吐彼此可憐的遭遇。”姚毅坐上駕駛座。
就這樣,他們共騎著那輛破摩托車,離開這座無名橋。
自己怎會如此隨便?霧霜坐在這陌生男子的身後,她不可思議地想。摩托車呼嘯馳過,景色一一從她眼前掠過,但憂愁卻揮之不去。
就在這啤酒屋裡,她的思緒正一點一滴地凝聚起來。
今夜發生的事,從跳河自殺到騎摩托車,進啤酒屋;這都是她生平第一次的經驗。
實際上,以霧霜平日心高氣傲,又自命清高的個性,她當然不可能隨隨便便搭乘陌生男子的機車,更遑論一起上啤酒屋暢談彼此的心事。
霧霜反正已覺得人生沒啥希望──她就要嫁給一個肺癆鬼。所以,她反而想開了許多事,不再拘泥於小節。現在的她與一夜前的她,真有天壤之別。
唉!一切都無所謂了。反正,她是一個沒有任何希望的“活死人”。
“對了,你為什麼隨身帶那麼多衣服?”理理思緒後,她岔開話題問。
“我離家出走,準備逃婚。”在說這項重大“決定”前,姚毅還特別清清喉嚨,喝了一口啤酒。
“逃婚?”霧霜的眼睛瞪得好大。“你──要拋棄未婚妻?”她驚訝他竟如此無法無天膽大妄為。
“沒錯。”姚毅並沒有因這美麗女子“蔑視”的口吻而覺得慚愧,他依然自在地吃著炸豆腐。
“你的行為是很嚴重的錯誤,你──有罪!”霧霜大聲反駁。
“我──”姚毅指著自己。“我何罪之有?”他嗤之以鼻。“都什麼時代了!我為何要當我老爸的傀儡,我是有自主權的。”
他雖說得冠冕堂皇,但霧霜仍聲色俱厲地指責他:
“你太自私了!你可曾想過,你的未婚妻要孤零零地站在禮堂外,一個人忍受眾人對她的冷嘲熱諷,你要她的臉往哪兒擺?你要她如何在你的家人及眾多親友面前抬起頭來?”
“難道你要我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實現我老爸的心願,然後把她丟在家裡獨守空閨,而我在外尋花問柳,花天酒地?也許最後我會有情婦,有外遇。”他激烈地駁斥。“請問,你能容忍你的丈夫這麼做嗎?”
霧霜沒有答腔。
“選擇逃婚是目前最好的方法。我不希望兩人的結局是以悲劇收場。”
這男子畢竟也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霧霜思忖著。“你──哎!說穿了,我還滿佩服你的。至少你能當機立斷,哪像我,畏頭畏尾,不敢改變事實。”
“為什麼?你的情況到底怎樣?”
“我拿了人家的錢,允諾與他的兒子結婚。”她說得很嚴肅。“君子一言九鼎。”
“笑死人了!”姚毅哼一聲。“什麼時代了!還有你這種傻女人堅守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