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鋪天蓋地的抖落了下來。
大雨驟然而至,無病與慕容嫣未帶雨具,霎時間便被淋得渾身衣衫盡溼。兩人只得催動馬匹,往前狂奔,期望能尋得一處村莊集市……
奔行了半刻,慕容嫣忽見前方不遠處,在那玉山腳下,立有一座小廟,當即揚鞭喊道:“無病哥哥,前面有一座廟,我們快些趕去那裡,躲一會兒雨吧!”
無病應了一聲,便與慕容嫣一道,策馬奔至那廟門前。兩人將馬兒栓在了樹下,進了廟門,只見廟中僅有一進房屋,景象也甚是荒涼破敗,廟牆粉漆剝落,廟梁間盡是蛛網塵灰,廟中間擺放的神像也已殘破不堪,看上去面目不清,也不知供奉的是哪一位神仙,只是頂上的屋瓦尚且完好,倒是一處甚佳的躲雨所在。
無病環顧四周,見那神像後面坐有一人,身形異常胖大,竟似比朱無能還要肥巨,他身上披著一件寬大的灰色斗篷,頭上也被帽子遮住。只見那人面朝神像,盤腿而坐,口裡似在唸念有詞,昏暗之中,也看不清他的臉面。無病叫了一聲,見對方也不作答,心道這人定是不願與他言語,當下也不勉強,便回到神像前,與慕容嫣揀了一處乾燥的地面坐下,無病從背囊中取出了麵餅,與慕容嫣分而食之……
此時已是酉末時分,天地間一片昏沉,大雨滂沱不休,廟門外閃電一道緊接著一道,頭頂的雷鳴一聲緊接著一聲。慕容嫣初次離家,在這荒山破廟裡,乍見這番景象,不由得心中驚懼不已,便情不自禁地慢慢靠攏無病,緊緊地攥住了無病的手……
無病與慕容嫣兩人正在廟中躲雨,過不多時,忽聽“砰”的一聲,廟門被人從外面踢開,從外面跑進來兩個大漢。這兩人都是三十左右的年紀,藉著屋外閃電的亮光,無病見其中一人身形甚是高大,臉色黝黑,滿面鬍鬚;另一人略顯矮胖,長的卻是一張蠟黃的臉。那黑臉漢子進了廟裡,擰去衣衫上的雨水,口中罵道:“這該死的老天!老子今天剛剛賭輸了一百多文,出門又撞上這鬼天氣,當真晦氣!”
黃臉漢子卻笑道:“蔣大頭,誰讓你去碰那張家的小寡婦,你這摸了寡婦屁股的手,手氣還能有好麼?不輸的你精光才怪!”
被喚作“蔣大頭”的黑臉漢子怒道:“呸!老子才不過摸了把小寡婦的臉,你嶽老三可是……”
蔣大頭正要說出下面的粗穢之語,突然發現廟中竟還坐著兩人,當下也就沒再繼續,擰乾了衣服,就到神像前找了個空處坐了。
那被喚作“嶽老三”的黃臉漢子,本來正想說一句:“你摸的可不是人家的臉,是人家的奶……”但見蔣大頭忽然禁了聲,轉頭也望見了一旁坐著的徐無病與慕容嫣。於是朝徐無病拱了拱手,笑眯眯地說道:“呦!兩位小兄弟也在這兒躲雨吶……小兄弟是從哪兒來的?……”
徐無病閉目養神,不去理會……
嶽老三頗覺無趣,顧自擰乾了衣服,跑到蔣大頭身邊坐下。
……
廟門外的大雨,無休無止地下著,彷彿有人在半空中,掬起了江河湖海之水,一傾而下……
雨水源源不斷,又似要將那平原山峰、屋宇樓臺清洗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這輕柔的雨,將山野裝點成一片氤氳,這瑩潤的雨,將天地幻化作一片茫茫……
徐無病與慕容嫣靠牆而坐,在這綿綿不絕的雨聲中,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