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二月十五、酉時、刑部大牢】
秋明禮聽了姚子貝的這一番細訴之後,心中也是唏噓感慨不已。他正要溫言撫慰,忽聽得牢外又傳來喧譁之聲,回頭一看,只見刑部尚書蕭一鴻,已經帶了十幾個衙役,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秋大人!你一個戶部的尚書,什麼時候也管起我刑部的判案來了!你這手,未免也伸得太長了吧?!”蕭一鴻質問道。他淵渟嶽峙地佇立在秋明禮的面前,宛若一尊神像一般,臉上盡是一副凌然不可侵犯的表情。
“蕭大人,此案尚有多重疑點,方才下官與秋大人詳細審問了人犯,那姚子貝殺人實屬冤枉……”一旁的宋錦樺見自家的堂官來到,急忙站起身來,躬身回稟道。
“住口!此案乃本官親審,鐵證如山!那姚子貝就是殺人兇手!你一個小小的刑部推官,竟敢無故叫停法場行刑,如今,居然還說人犯冤枉!本官問你……是何人給了你這麼大的膽子!你擾亂法場、私自帶回死囚,你重翻舊案、居心叵測,你……你該當何罪!本官要上摺子參你!”蕭一鴻手指宋錦樺的鼻子,怒斥道。
秋明禮實在看不下去,便道:“蕭大人,此事與宋推官並無絲毫關係,叫停法場行刑、重審姚子貝一案,全是老夫的吩咐!你若要上摺子,儘管參老夫便是!”
蕭一鴻兀自手指著宋錦樺怒了一句:“你的帳,本官一會兒再同你算!”言罷,他卻也不去理會秋明禮,只是冷哼了一聲,便揮手吩咐手下的一干衙役道:“來呀!將死囚姚子貝帶走!”
幾名衙役上前拖起了姚子貝就走。秋明禮見狀,急忙往牢門處橫身一攔,怒道:“這柔弱一個女子,如何能連殺兩個男人!此案尚未審結,汝等急著將她帶走作甚?”
蕭一鴻不禁冷笑道:“尚未審結?笑話!秋大人,此女殺人可是她親口供認,簽字畫押,人證物證俱在!本官既已判了她斬立決,今日該著就要將她帶上法場明正典刑!秋大人……我勸你還是讓開一點吧,莫要讓手下人傷著你……”
言罷,蕭一鴻便朝衙役們使了一個眼色,便有兩位衙役上前,“攙扶”住了秋明禮,慢慢地將他推到了旁邊。
秋明禮已年屆六旬,自然禁不住兩個健壯的衙役推搡。他見其餘衙役已經押著姚子貝出了牢門,心知她一旦出了刑部大牢,必然是有去無回。當下,他心中又急又怒,一張臉已然脹成了紫紅,手指著那位刑部尚書大罵道:
“蕭一鴻,你屈打成招,草菅人命!你還敢挾持老夫!快與我放手!老夫與你拼了!”
旁邊的宋錦樺此時有心相幫,但見對方畢竟人多,況且那蕭一鴻又是本部的最高堂官。他猶豫了片刻,仍舊不敢上前……
蕭一鴻見衙役們已然將姚子貝帶出了牢門之外,遠遠地已經拖了出去,於是便揮了揮手,命手下鬆脫了秋明禮,兀自笑意吟吟地說道:
“秋大人,我知道你是一位清官,可這畢竟是刑部!凡事都得講規矩!等你哪天坐上了大丞相的位置,再來管我刑部的案子不遲!你
話也別說這麼難聽,本官可沒有挾持你啊!你今日擅自提審我刑部的牢犯,已經是壞了規矩,我也就不同你計較了,但你阻擾我死囚行刑,這可是萬萬不能!……”
“你!你!……”秋明禮手指著蕭一鴻的鼻子,已然氣得講不出話來。他有心上前與蕭一鴻拼命,但情知以自己這一把老骨頭,又怎麼能擋得了對方人多勢眾?
這裡畢竟是大乾的刑部。秋明禮不禁有些後悔。他今日來得太急,竟未帶一個手下。如今在別人的地盤,就算他堂堂一個正三品的尚書,又徒能奈何?
眼見蕭一鴻轉身走出牢門之外,率領手下押著姚子貝就要離開。只把秋明禮急得心中猶如一團火燒。他恨不能生出三頭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