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才保離了秋葉草堂後,獨自一人,往北而行。
此時已然是亥正時分,冷風習習、暗夜孤清,整個長安城中,無論豪門貴戶、平頭百姓,大都已在睡夢之中。
不時有盤查宵禁的禁軍佇列上前,領頭的什長正要大聲呵斥,一見裴才保手中的那一塊金質虎牌,立時嚇得面如土色,悄然無聲地退了下去……
半個時辰之後,他走進了長安城最有名的妓院翠雲樓之中。
因為是最有名的妓院,所以直到宵禁之時,依然在迎門納客。而能在這個時候,還敢來逛妓院的人,其身份自然也非同一般。
裴才保進了翠雲樓之後,便由老鴇領著,進了二樓最東端的一個雅間之中。
他剛一走入,關上了房門,便急忙向迎面坐著的韓王李祚躬身道:“六爺,讓您久等了!”
“你跟他說過了?”待裴才保落座,李祚問道。
“跟他說過了,料想明日一早,他這摺子便會送入大內,到時候,六爺,您可就有好戲看了……”裴才保回道。
李祚飲了一口酒,笑道:“好戲才剛開始呢,才保啊,咱們悶了這麼久,接下去也總算有點事可以做做了。”
裴才保道:“六爺,您說楚王手底下,都是些什麼人啊?明明都是投靠在一個主子的門下,相互間卻還要行賄受賄!而且,他們的主子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李祚冷笑道:“我大哥自以為聰明,這麼多年來,網羅人才、收買大臣、結黨營私、貪贓枉法,無所不用其極!可他手底下這些人,又能成什麼事!我看呀……也都是一批蠢材!就算他費盡心機扳倒了二哥,又有什麼用!到最後,還是我四哥,坐收漁利!”
裴才保道:“六爺說的有理,上一次孫勳刺殺魏王一案,也是虧他楚王運氣好而已,到最後,孫勳滿門抄斬,他竟安然無恙!沒想到,就算沈環呈上去一封密信,也是沒個鳥用,咳!……”
李祚道:“那一封密信,不知是誰人寫的,恐怕他也未曾料到,老爺子心機深沉,這一封信送上去,效果卻適得其反!”
裴才保沉吟了片刻,又道:“六爺,眼下,我已照您的吩咐,讓楚王與魏王,兩邊的人都打起來了,這下一步,您看該怎麼辦?”
李祚笑道:“能打起來就好,我就怕悶在這裡沒好戲看!下一步麼……少安勿動!我們且靜觀變化,必要時,你再加點油,煽點風,讓他們打得越猛越好啊……”
“好……屬下知道了!”裴才保連連點頭,兩人舉杯,共飲了一大口美酒。
……
李祚離去之後,老鴇自然又殷勤為裴才保送來了兩個姑娘。不過,這一次,裴才保卻玩得有點意興闌珊。
非
但這一次,之前的好幾次,裴才保來到這翠雲樓中,都是盡興而來,敗興而歸……
原來,自從元月二十七、二十八接連兩晚,裴才保在翠雲樓中都是與阿竹、阿菊夜夜雲雨。之後他心中便迷戀上了那兩位“胡女”的美妙滋味。
長安城中雖然多有胡女,但能如阿竹與阿菊一般,身姿窈窕、眉目間又暗藏萬種風情,體內還隱隱夾有異香者,卻哪裡去找!裴才保本想著跟老鴇贖人,怎奈顧慮到自己畢竟是一位四品的千戶,傳出去怕是名聲不好。再加上之後一連兩日,他都是帶著人全城大搜,尋找落陽等人的蹤跡,是以也就沒有顧得上再去翠雲樓。
到了二月初一那一晚,裴才保心中兀自不捨,於是下定了決心,拿了銀子來翠雲樓中贖人。不料,老鴇卻告知他,阿竹與阿菊就在昨晚,已被人花了一千兩銀子的高價,給贖走了……
聞聽得自己玩過的女人竟被別人贖走,裴才保心中不由得勃然大怒。他便詢問是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老鴇起初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