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又向周肩巨擺了擺手。他望向周同手裡的鐵絲籠,果見籠子裡關著一隻模樣甚是可愛的小花貓。
然此刻,那隻小花貓卻好似渾身無力,軟綿綿地躺在籠中。她見了徐恪,急忙奮力躍起,口裡發出“喵喵”之聲,似是在哀哀求告。
“可以讓大哥哥仔細看看這隻‘貓妖’麼?”
“呶!給你!”
徐恪提起鐵籠,看了籠子裡的小花貓片刻,只覺那隻小花貓,身上的毛色白中夾紅,極是鮮亮,一雙貓眼卻彷彿是水靈靈地又異常可愛。徐恪從小到大,見過的家貓野貓不知多少,卻從沒見過顏色如此鮮豔,形狀又如此可愛的一隻小花貓。他見那隻小花貓此時的一雙貓眼,也正直直地盯住了自己,心中不覺分外有趣。
徐恪將鐵絲籠又交還到了周同的手裡,俯下身,笑著道:
“小弟弟,你知道,小貓為什麼不肯吃麼?”
“為什麼?”
“因為你把它給關了起來呀!它失去了自由,當然就不會開心。它不開心,就不想吃飯了!你想想看,若是你父親,也把你給關在了屋子裡,只叫你看書,別的什麼事都不能做,你會怎麼辦?”
“我會翻牆逃出去,哈哈哈!”周同笑著回道。他稚嫩的聲音中,卻自有一股豪爽之氣。
鐵籠內的小花貓奮力“喵”了一聲,好似在大罵道:“小兔崽子,你是能翻牆逃出去,可這鐵籠子鎖得死死的,你讓本姑奶奶怎麼逃?!”
徐恪又耐心勸道:
“可是,你若翻牆出去之後,又被你父親給逮了回來,這一次他將房門上鎖,讓你再也不能出門半步,你終日被鎖在屋子裡,你還能開心麼?”
“大哥哥,我知道,你是想讓我放了它,是嗎?”
徐恪點了點頭,心道這個孩子,看著頑皮,卻挺聰明的。
“不行!我不能放了它!”
“為什麼呀?”
“它可是我費了老半天的勁,才逮到的!再說了,它可不是一隻普通的貓,它是‘貓妖’啊!你把‘貓妖’放了出去,它不是又要害人了嗎?”
周肩巨原本見徐恪與他兒子言笑甚歡,便也不去打攪,此刻聽得周同接連說著“貓妖”之語,他眉頭已暗暗皺攏,心道,這位徐大人眼下正是貓妖一案的查案副使,同兒雖是玩笑之語,可萬一言者無意聽者有心,說知縣的兒子暗藏貓妖,這件事若是傳了出去,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當下,周肩巨再也顧不得“慈父”的形象,他急忙大步上前,一把奪過了周同手裡的鐵籠,大聲訓斥道:
“同兒,不得在此胡言亂語!這青天白日之下,哪裡來的貓妖!這隻貓兒被你關了三天三夜,原本也該放了!”
周肩巨一邊說著話,一邊就要開啟鐵絲籠,不過,那鐵籠子是周同精心製作而成,周肩巨不得要領,擰了半天,卻還是打不開鐵籠。
那周肩巨今年業已五十有一,他四十歲方才得子,是以對周同一向寵愛有加,日常幾乎百依百順,從不責罵。今日當著外人的面,周同被他父親這一通訓斥,立時委屈地大哭了起來:
“爹爹!這隻就是‘貓妖’,就是‘貓妖’!我要這隻‘貓妖’,你不能把它放了!嗚嗚嗚……”
“好好好!爹爹不放,爹爹不放你的‘貓妖’……”周肩巨這十一年來,幾乎愛子成狂,此刻,哪裡捨得寶貝兒子如此大哭,他轉而心生一計,便道:
“同兒,你知道麼?這位徐大人就是萬歲爺欽點的查案副使,他可是專門過來捉拿貓妖的!你既然抓住了‘貓妖’,就該將它獻給徐大人呀!”
周同止住了哭聲,望著徐恪問:“大哥哥,你是來抓貓妖的麼?”
“是啊!”徐恪點了點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