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客官!”
天音樓內的女管事見張木燁拉著諸樂耘疾速離去,心中奇怪,待走到桌邊,看到張木燁留下的那一張銀票,立時便眉開眼笑……
“店家,這個位置有人麼?”旁邊響起了一位老者沉厚有力的聲音。
“沒人沒人,前面兩位客官剛剛走!”那女管事忙將銀票收入懷中,一轉身,就見一位年逾古稀的錦袍老者正站在自己面前。只見那老者雖鬚髮皆白,然眉目間仍有一股傲然絕世的風采,令人幾乎不敢仰視。老者的身後跟著另一位年約六旬的男子,那男子體態微胖,面色白淨,雖已是花甲之年,卻頜下無須,跟在白鬚老者的身後,神情甚是謙恭。
女管事立時帶著滿臉殷殷的笑意,說道:“兩位……老先生,也是來喝酒聽歌的麼?”
白鬚老者張目四望,徐徐言道:“嗯!聽說你這裡生意甚好,酒菜別緻,更為難得的是曲樂動聽、歌聲玄妙,是以我們這兩個老頭子,今日定要來嚐嚐鮮!”
“多謝老先生誇獎!老先生要喝些什麼?”
白鬚老者走到桌前落座,自顧往高臺上看去,並不說話。
旁邊站著的那位面白無鬚、身形微胖的老者,從腰囊內取出一片金葉子,遞給了管事,吩咐道:
“你店裡有什麼好酒好菜,揀好的上!”
那女管事一見這金燦燦的葉子,立時兩眼放光,她雖做過多年的酒樓管事,卻極少見到如此形制精美的一片金葉。
“好嘞!您二位儘管坐,酒菜稍後就來!”
女管事忙招手呼來一位跑堂,命他疾速收拾了桌上的殘留酒食,自己也忙著往後廚傳菜去了。
……
這兩位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大乾康元皇帝李重盛與他的貼身總管高良士。今日午後,李重盛聞聽李義所奏,那天音樂坊之內多有怪異,或與長安城妖魔作祟之案脫不了干係,他心中好奇,索性便帶著高良士微服出宮,一同來到這天音樓裡用膳。
跑堂的收拾已畢,李重盛以眼神示意,高良士微微拱手,便欠身於方桌一側落座。
“剛才兩個,一個是北安平司的張木燁,一個是鑾儀司的諸樂耘,這兩人跑到這天音樂坊來作甚?”
李重盛眼望著跑堂離去的方向,話卻是說給身後的高良士聽。
“三郎”高良士忙軟聲回道:“他們兩個是青衣衛的人,身上都負著差事,今夜來此,許是查案來的吧?”
“查案?”李重盛冷哼了一聲,道:“既是查案,何必見了你我便如此慌慌張張地逃離?”
“興許他們是怕擾了三郎喝酒的興致。”
“你也別替他們說好話了。”李重盛迴轉身,望了高良士一眼,又搖頭道:“方才桌上的那一張銀票,你也看到了吧?這張木燁一出手就是一百兩銀子,可真是闊氣得很吶!他這一年七百五十兩的俸銀,難道就是這麼過日子的麼?”
“這個……”高良士想了一想,躊躇道:“張木燁好歹是個千戶,俸銀之外,總還有些雜項可納,偶爾招待一下同僚,雖靡費了一些,也還說得過去。”
“你這一張嘴呀!”李重盛指了指高良士,笑著道:“損人的時候,比刀子還利,夸人的時候,又比蜜糖還甜!”
高良士低下頭,不敢多說話。
李重盛卻不無憂慮道:
“高良士,你看此人方才這一頓酒吃的,酒是長安城最好的美酒,菜是長安城一等一的好菜,單單這平常的一頓晚膳,就如此大肆鋪張。你說,我將北司這麼緊要的一個位置給了他,是不是選錯了人?”
這一次,高良士不敢不說話了:
“回三郎的話,張千戶縱然是在飲食玩樂上講究了一些,然他辦事之能,統領之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