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死前,尚有一事相托!此事雖難,還望徐大人能看在咱們昔日一場兄弟的份上……”
“二哥請講!無病但凡力所能及,無論刀山火海,定在所不辭!”
“無病……”方樹虎望著徐恪雙眼,雙手又緊緊抓住了徐恪的手腕,悽然道:“我夫婦兩都已身中劇毒,我死之後,你二嫂勢必不活,二哥只有兩個女兒,蓉兒與婉兒,她們如今還在方銘博手裡……盼你今後,能把她們兩救出苦海……二哥不求別的,只求蓉兒與婉兒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活到老……就好!”
“二哥放心,方蓉與方婉的性命,就包在我徐無病身上,但叫無病有一口氣在,必定不會讓兩位侄女受苦!”
“好好好!”方樹虎連說了三個好字,體內一口真氣便有些接續不上,眼神也漸漸渙散,轉眼間便要撒手人寰,忽然他又勉力運氣,張口說道:“無病好兄弟,我三弟樹威、四弟樹武,都被方銘博那惡賊害死,盼你能……能……”他看了徐恪一眼,最後卻嘆了一聲,道:“算啦!你也不用替他們去報仇,那惡賊……那惡賊……那惡賊……”方樹虎本待說一聲“那惡賊自有老天爺去收拾他!”可他一連說了三聲“那惡賊”之後,體內真氣再也無法接上,氣血從他全身的筋脈間緩緩退散,便如潮水瀉落一般,生命的最後一絲氣息終於戛然而止。
方樹虎臨終之語尚未說盡,雙手已緩緩垂落至床面,隨著他聲音漸止,身子也如軟絮一般癱倒在床頭。他的生命就如暗夜燭火一般,隨風而逝,而他的最後一句話卻還是沒能講完。
“二堂主!”徐恪握住方樹虎的手臂,悲聲喚道。
在他心目中,很難說得清方樹虎究竟是怎樣一個人物。之前他跟著方樹虎做事,只覺這位二堂主行事幹練、殺伐果斷,他對於二堂主是既敬且畏,雖然每每感動於二堂主對他的許多恩惠,但一想到分水堂所從事的種種不法勾當,心中亦深感不齒。是故多年來他對於方樹虎其實是懷著一種極其複雜的情感,對二堂主之行事並不認可,對二堂主之為人卻敬仰有加。如今,眼看著昔日待自己如父如兄般的方二堂主已猝然離世,往事種種隨即浮上心頭,他心下頓時升起一股難言的悲痛。
“二堂主,若是沒有你,想我徐無病在這杭州城內,已不知餓死多少回了!二堂主,你怎能就此離我而去?!你之前待我的千般恩情、萬種好處,叫我何時才能還得清!”
徐恪緊緊握住方樹虎已漸漸冰冷的手臂,眼見故人才剛剛重逢便又天人永隔,一時間,心中又是悲傷又是愧疚,他總覺得若非自己今日倉促將方樹虎救出分水堂,這位二堂主當不致會這麼快就失去生命……
守在外面的舒恨天與魏嘉誠聞聲趕來,見方樹虎已死,不禁都是一愣,見徐恪如此悲傷,隨即出言安慰。
“無病老弟,別難過了!”舒恨天上前,拍了拍徐恪後背,勸道:“對於方二堂主而言,他中毒之後,實已生不如死,他活著的意義,僅僅是受方銘博挾制而已,今日他安然離世,此種結局對二堂主來說,興許也是一種解脫。”
徐恪點了點頭,忽見眼前的方樹虎遺體,不知何時,面目已漸漸轉成紫黑,雙眼與口鼻中都流出了少許暗紫色的液體,原本方樹虎臉上如安然睡去的神情,竟也滿滿變得猙獰了起來……
“小心!”舒恨天為人最是機警,見狀立時一拉徐恪後背,將他拉得離開床沿三尺之外,喊道:“二堂主身中餘毒發作,此毒厲害,萬萬不可去觸碰!”
徐恪這時再看方樹虎的屍身,非但周身以及面目都已漸漸變得紫黑,甚且雙手與雙腳都在慢慢蜷縮,外人若是不知,見屍體如此蠕動不已,還道此刻的方樹虎死後詐屍!
徐恪看得不由後背一陣發涼,他平生從未遇見有人死後,屍身還會出現如此大的變化。今日若非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