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然今夜皓月初生,月色甚是皎潔,聞雨亭中光亮如晝。
胡依依身子不適,只能呆在榛苓居中歇息。怡清、姚子貝就陪著徐恪共進晚膳。姚子貝道,就算要回去,也得吃飽了再走,在那神王閣裡,可沒人能燒一桌子菜給你了。
豈止是神王閣,恐怕往後餘生,再也沒有這樣一位溫柔可人的姚子貝,每日都要為他忙前忙後,精心烹煮出一桌豐盛的美味佳餚了……
徐恪端起水碗,悶聲喝了一大口“水酒”,只覺清水雖然無味,但到了口中,忽而湧起了一種苦澀的味道。他好幾次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但兀自忍住。
三人圍坐在石桌兩旁,高天雖有月色,桌上雖有佳餚,然每一個人都是心情沉重,默不作聲。
“吃呀!徐哥哥,你好歹吃一點,要不然,等你走了之後,你會餓的……”姚子貝拼命地為徐恪夾菜,直至徐恪身前的碗碟裡已經盛放不下為止。她忽然扭過頭去,就算她低下了頭,以手掩面,依然掩藏不住,滿臉淚下如雨。
縱然,說好了不哭,說好了歡笑送行,說好了在他離去之前,給他留下一個美麗而開心的笑臉,然而,此時此刻,眼裡的淚水,還是如決口的江河,噴薄而不能止……
徐恪只得拿起筷子,努力地往口裡送菜。他不敢看子貝與怡清的臉容,甚至不敢同她們說話。他生怕只要一看到她們的雙眼,一開口說話,自己就要哽咽失聲。在這一種惆悵的氛圍之下,就算一向性子直爽的怡清,此刻也已淚眼婆娑。
在徐恪的心裡,似乎有一萬個理由在告訴他,讓他不要走,留下來,好好陪著她們,直至陪著她們度過此生。
然而,他心中也一直有一句話縈繞在耳邊:“你本來就不屬於這裡,何必還要眷戀?”
是啊!你原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你的世界在十年前,那裡的長安城中,也有姚子貝,也有怡清,有胡依依,還有你
的嫣兒……你又何必如此執著、如此難捨?
徐恪心下不由得長嘆道:“我為何對這個世界如此難捨呢?明知道這四位女子,原本就不屬於我,可我為何……為何還這般留戀?彷彿從此……從此就見不到她們了一般!”他不知為何,心中只要一想起,自己行將離開這個世界,離開身邊的這四位女子,忽然就生出一種疼痛。那一種疼痛,初時並不分明,但只要你稍稍觸動,立時便會在你全身彌散開來,直痛得你心如刀絞……
怡清忽然開口道:“病木頭,你今晚先不要走了吧!”
“為何?”徐恪道。
“今晚,你再陪四妹一宿!”怡清懇切言道。
“這……”徐恪不禁伸手撓了撓自己的額頭,原本悲傷而沉重的心情,被怡清這沒來由的一句,竟給弄得頗為尷尬。
姚子貝乍聽此語,也不禁低下了頭,傷感的神情中不免又露出幾許羞澀。她心中自然是希望徐恪能多留一宿,最好,再多留幾宿……
“這個……”徐恪訥訥言道:“胡姐姐已囑託了我,讓我儘快回神王閣找白老閣主,我看,還是不要再……”
他轉頭望向後院榛苓居的方向。他原本早就想進去看看胡依依,看看她身體如何,要不要自己再為她做些什麼?然而轉念一想,他還是沒有進去。
怡清立時一擺手,阻斷道:“這是我和大姐商量好的,大姐的意思,也是讓你過了今晚再走。”
“這又何必呢?”徐恪仍然盯著榛苓居的方向。
怡清斷斷續續道:“大姐是想……想讓子貝妹妹也能……也能懷上你的孩子……”
“這……這樣好嗎?”徐恪不禁望向身旁的姚子貝。不想,此刻的姚子貝也大膽地迎著徐恪的目光望來,她雙眼中,分明是滿含著殷切的期許。
“哎!木頭,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