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隱約傳來的有些熟悉的薰香讓意識本就有些恍惚的樊玉麒腦中更加混沌,他不是沒瞧見那個火盆,縱使離得遠他也能感覺的到那東西所散發出的高溫,那紅的刺目的烙鐵更是映的他眼瞳發紅。
但他也只是淡淡掃了一眼,又不發一語的低下了頭,不招供,不求饒,也不反抗,倒讓南蠻帝有些意外。
“招供,你會活下來,不招,你暫時也會活下來——只不過,不再是完整的活著。”南蠻帝坐在太監搬來的紅木椅中,面無表情的說道。
他本無需親自前來,只是宮中那一場火燒死了他寵愛的一個妃子,他怒上心頭,同時也心悸不已,因為此舉昭示了大炤的細作就在他的周圍,這讓他無法再沉睡,加上前日被那炤元帝已百丈弓傷了身體,怒氣難平,終是來了此處。
樊玉麒聽到對方這樣平靜的威脅,冷冷嗤笑了聲,什麼也沒說。
雖然背後痛楚還很強烈,但此時他的心中卻是一片寧靜,將要受刑的此刻腦中映的卻是自己發誓要誓死效忠的那人的臉,想到南鴻雁的話,蕭逸一夥人怕是不負他所託完成了任務,想到計劃的成功……他不覺露出了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他知道天亮後大炤就會再次發起攻城戰,而這一次,將是最後一次攻城戰。
皇上,玉麒向您發誓會活著回去,但……怕是不能如願了……
可用他一人換取南北一統的半壁江山,他也不覺有什麼遺憾。只願那人能看開他的死,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
樊玉麒的不發一言顯然讓南蠻帝也喪失了耐心,一揮手,身後一站出一人,他拿起被燒的通紅的烙鐵一步一步朝樊玉麒身前走來……
56。熬刑(中)
又是一桶冰冷刺骨的涼水澆來,樊玉麒渾渾噩噩的睜開千斤重的眼,醒來後就覺渾身疼痛,扒皮一般的痛楚,來自手臂,大腿和後背,也來自胸腹之上那將衣料一併熔在了他身上的烙傷。
他是被硬生生疼昏過去的,在被反覆烙傷三次後,他的牙齒都快被他咬裂,箭傷處因為他過度用力而崩裂,此時又開始流血。
他已被折磨的去了半條命,渾身冒著虛汗,為了極力壓制吼叫的衝動他已經耗光了力氣,可就是這樣,他的牙關依然咬的死緊,半點聲音都沒瀉出,只是呼吸越發粗重。
南蠻帝和太子南鴻雁見狀心下也開始佩服樊玉麒,他們還從不曾見過骨頭如此之硬的人。
“真是炤國忠誠的鷹犬啊。”南鴻雁翻著火盆中的火炭,時不時的用鐵夾再往裡夾兩塊,看樣子一時半會還不準備放棄。
樊玉麒低垂著頭,不去理會他們說的話,南鴻雁見狀也不惱,只說:“這樣的狗,我們南蠻還真不多見呢,要是能為我們所用就好了,可惜你太固執,不如這樣,給你烙上我們南皇族的印,這樣……帶著印回到大炤怕是誰都不願接納你這個俘虜了……”
說完所有所思的盯著樊玉麒,樊玉麒一聽,猛的抬頭,卻見對方從腰上卸下一塊黃金墜飾,是個雕刻的十分精緻的蟠龍符,拆掉流蘇後隨手扔進那赤紅色的火盆中。
意識到對方要做什麼,樊玉麒臉上一陣扭曲,直愣愣的盯著那個在炭火中漸漸升溫,最終變成通紅的金飾,渾身猛的一哆嗦。
南鴻雁注意到他的反應,衝他微微一笑,笑容中隱含的殘佞嗜血讓人不寒而慄。
他責令身後兩人按住樊玉麒,儘管知道掙扎無用,但樊玉麒還是拼命搖晃身軀,看著南鴻雁用鐵夾將那個燒的通紅的金飾拿起一步步朝他走來,他眼中映的不是恐懼,而是屈辱。
“我奉勸你不要亂動,不然這個東西失手掉到你眼睛上,呵呵……”
別有深意的一聲輕笑讓樊玉麒渾身戰慄,被人牢牢按住身體,抓著頭髮被迫昂起頭,他緊盯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