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叫它“花溪”。正值暮春,連綿成片的桃花李花紛紛飄落在溪水之上,倒也十分確切。
“這裡可真漂亮!”拓跋元勳陶醉地四顧,粉紅的花海,清澈的小溪,藍天下聖潔的雪山。“怪不得第一美女要住在這裡!”
他對“第一美女”非常期待。姑姑就夠漂亮了,聽說李師叔更美,美到兩個師伯只喜歡她,讓姑姑嫉恨了一輩子。李師叔的丈夫蕭鳴宇聽說是川中絕頂美男,比大師伯二師伯還好看。
那……他們的女兒會有多美?
會比小源還美嗎?
不太可能,從小到大他都堅信不可能有比小源更美的姑娘。
花溪的盡頭是個小湖,湖對面遙遙已經能夠望見裴家的霜傑館。李源兒冷冷一笑,住在美的地方就能變美了嗎?
那個小姑娘……她竟然忘記了她的模樣!因為當時的她並沒想到她與她會有這麼深的糾纏,她只以為她是一個雨夜偶遇的小姐姐。
第一美人?來自農家的她會有她那樣俊俏的爹,她那麼美貌的娘嗎?
“小源,小源!你到底怎麼了?”嚴敏瑜和拓跋元勳都走過來,用審視的眼光看她。“又發呆?”
“沒什麼,我是怕現在上門似乎太早,也許裴師兄蕭師姐還沒吃完早飯。”這兩個稱呼在她口裡,還是些微泛了點苦。
“小源,你總是人小鬼大的!”拓跋元勳撇了撇嘴,“這也值得擔心?也罷,我們在這兒玩一會兒再去。”
“玩什麼,玩什麼?”嚴敏瑜積極地響應。
拓跋元勳無聊地看看周圍,只有些花樹溪水,連個茶肆都沒有。他彎腰揀起一塊石頭扔向糊面,打了好幾個水漂。
“有魚!”嚴敏瑜手一指。
水漂驚到了浮在水面的魚,騰地掀起一些水花便潛入水裡去了。
“我們比賽用石頭打魚吧,還記得那招‘飛雪留香’嗎?就用它。”
李源兒苦笑著看她的師兄師姐滿地揀小石子,比起她,他倆更像沒長大的孩子。飛雪留香……那是秦初一自創的暗器手法,練到最高層,就連雪花那麼輕巧的物件都能傷人奪命,比起摘葉飛花高出不止幾倍……落到他們手裡,也只能用石子去打魚,而且……
“又沒打中!”嚴敏瑜懊惱地叫著,把手裡所有的石子都賭氣投進水裡,振起一大片水花。
“幹什麼你!把魚都嚇跑了!”拓跋元勳指責她,不死心地注視著水面,一抬手,灌著內力的小石子發出“嘶嘶”的風聲,“咚”的入水,一條魚便翻著白浮上水面。
“哈哈,厲害吧!”拓跋元勳搖頭擺尾地大笑起來,十分得意。
“小兄弟,這招並非該如此使用。”
這聲音……好聽,低沉,冷冽平靜,卻讓聽的人心會猛的一顫。
人……也一樣。
精緻俊美的五官,深沉冷幽的眼睛,帶著抹似有若無笑意的唇角……沒有表情,卻讓看見他的人通身一震。
拓跋元勳愣愣地看著他,忘記說話。
這個男人……好冷,好俏,如同一朵白梅上的雪花。
他就站在他們身後的一株桃花樹下,不知到從哪兒來的,來了多久。
他緩緩地抬手,那修長堅毅的手好象有磁力似的瞬間吸取了一把粉紅色的桃花花瓣。狀似無心的一甩腕,那些花瓣無聲無息地飛掠入水,速度快到幾乎無法用眼睛捕捉。
“嘭”的一聲,水面好象被水雷震盪過,激起道道水柱,一片細膩的水霧隨風而來,嚴敏瑜和拓跋元勳紛紛用袖子擋住頭臉,水霧飄散,湖面上漂浮著數十條死魚。
李源兒沒有動,細小如霧的水珠拂了她一頭一身,打溼發冷的並不是身體,而是身體裡跳動的心……這就是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