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亞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此時,距離奧莉維亞·布魯克斯,或者蘇菲·鄧肯心中永遠的麗芙·亨特在七年沒有任何音訊後突然出現的那天已經整整十八個月了,而那天也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為蘇菲記憶中最美好的一日。那個時候,她沒幾天過得好的,一直都在努力接受自己在可以預見的將來不能再服現役這個事實。她感覺身體像是陌生人的,那麼虛弱,一點都不像她。它不再聽從她的命令,似乎有了自己的想法,對此她感到心煩不已。
但麗芙來的那天是個大喜的日子,她暫時忘記了那些傷痛。
門鈴響起的時候,母親已經掙扎著要站起來,但蘇菲卻撲稜著衝她擺了擺手。“您坐好,媽媽。我需要多走動走動,不然我後半輩子就只能在辦公桌前工作了。”蘇菲裝作沒聽到意料中她母親的小聲嘀咕 “那也是份好工作”,緩慢而平穩地朝她母親那棟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半獨立式老房子的大門走去。
一開啟門,她便發出了一聲尖叫。“麗芙?麗芙——真的是你?噢,天哪!我的天哪!快讓我看看。我都想死你了!”
麗芙仔細打量著蘇菲,看到好友身上的那些大傷小傷,眼淚便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轉。蘇菲見狀,故意抬起那隻沒受傷的手,大聲喊道:“你瞧!”同時踮起較為完好的那條腿稍稍轉了轉,差點兒沒摔倒,儘量讓氣氛變得活躍一點。
“哦,蘇——到底出什麼事了?聽新聞裡說,一座大壩遭到襲擊,炸彈爆炸的時候,你正往外救人。你會好起來嗎?”
“當然。只不過是各個部位受了一點點傷,只要他們能把所有的零件都整頓好,恢復運轉,我就會完全康復的。別這樣,麗芙。笑一個。其實,我本來可能已經死了——就像我的一些夥伴一樣。”有那麼一刻,蘇菲感覺臉上的笑容快掛不住了,不過幸好,在如何保持面部微笑方面她已經練習多年,有經驗了。
“進來坐,等會兒我們開瓶酒。有什麼藉口嗎,嗯?”她摟著麗芙的腰,把好友拽到了客廳,“媽,快瞧瞧是誰來了。”
“噢,是麗芙呀,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蘇菲的母親瑪格麗特說道,“你要知道,我們都好想你。我們倆都是。”
蘇菲看到好友臉上閃過一抹歉意,便開口為她解圍。“是啊,好吧——其實說起來我們都有錯。要是我沒有拍拍屁股跑去地球的另一頭摻和別人的戰爭,事情或許就會不一樣了。麗芙一直在做大人該做的事,結婚,生孩子。而我呢,卻一直在玩戰爭遊戲。”
的確,一切根本不應該是這個樣子。蘇菲離開曼徹斯特的時候——最初是為了桑德赫斯特的軍官培訓,而最後則是因為她第一次被派到海外駐防——想盡一切辦法和麗芙保持聯絡,然而才離開這個國家沒幾個星期,她的朋友就不再給她寫信了。她一直以為這都是因為她沒有在丹不告而別的時候守在麗芙身邊,但當時她正要登上飛往伊拉克的飛機,總不能告訴英國軍隊,最好的朋友覺得難過,所以很抱歉不能上飛機吧。
起初她們還透過幾封信,到麗芙的父母去世後便沒有任何動靜了。蘇菲明白,她一定是過於悲傷了,悲傷得連寫封信都無比痛苦,所以當從母親那兒得知麗芙嫁給了一個叫羅伯特的男人時,蘇菲還寄去一張賀卡,上面寫著長長的祝福,祝願他們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對,而那張賀卡似乎也石沉大海了。
不過蘇菲並不是一個愛記仇的人,相反,她很清楚,人的生命是如此短暫,不應該浪費在計較上,至少此刻麗芙出現在這裡,雖然過去的七年時光似乎讓她變得比蘇菲預想的還要老。好友眼睛和嘴巴周圍的面板繃得緊緊的,好像她平時都不怎麼笑,而過去她身上散發的那種明麗的光彩似乎也消減了不少,變得黯淡無光了。
“我去拿些酒,我們坐下來好好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