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遠帆終於能夠睜開眼的時候,朦朦朧朧的影像一經入了眼,見到的不再是郭魁和嚴病已的那兩張醜臉,而是一張冰雕玉琢般的俏臉。
冷淡至極的眼神,不帶一絲煙火氣的冰冷神態,都不由的讓楊遠帆有些發懵。
可當皮開肉綻的傷痛開始如同潮水湧來之際,立時神識清明的楊遠帆,喉嚨裡卻是咕噥了一聲,張口便吐出了一大口黑血出來。
婉清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卻依舊沒說什麼的表情冷淡。
但其身後卻有一個聲音傳來道:“吐吧吐吧,別憋著,有些事兒還是都吐出來好。”
由於劇烈的疼痛,楊遠帆忍不住的渾身抽搐,可還是竭盡全力的抬起了頭。
那渾濁的雙目里布滿了血絲,隱藏在打了結的長髮之後,似乎是想要努力的看清楚,剛剛是誰在說話。
婉清依然不動,一身漆黑色的長袍下,更顯得冷豔,可在她的身後,這時候卻是走出一個人來。
面容清秀且頗有些陰柔,一對狹長的眸子裡,全是閃爍綠色幽火的光。
一身灰銀長袍,身材略顯的有點纖細而瘦弱,但楊遠帆費勁吧啦的僅僅只是瞅上了一眼,這心裡邊頓時便是一陣的突突。
甚至於這一身的疼痛,也在這一刻裡變得恍若未有的一樣。
可更為確切的來說,不是疼痛已經消失了,而是一時之間忘了疼。
屬實是與之對視的妖眼裡,楊遠帆自己所看到的……
那是無邊的煉獄!
也是無盡的屍山與火海!
“你是……誰……”
楊遠帆的喉嚨裡,就彷彿是被魚刺給硬生生的卡住一樣,發出的聲音不僅是生澀,亦有些沙啞。
並且這裡,楊遠帆單單隻用了一個“你”,而不是“你們”。
很顯然,僅從這二人的氣度上,楊遠帆自己便已經有了主次之分。
“雜家是誰並不重要。”
面容陰柔的青年,其話音慢條斯理的不緊不慢。
而這時的他已經來到了楊遠帆的近前,很是招人厭惡的湊近了前者,並且還故意而為之的嗅了嗅:“真是臭啊!”
見楊遠帆依舊望著自己,那眼神彷彿已經是移不開了似的。
可蛤蟆那張賤嘴,又怎能不賤。
只聽他道:“光是你這一身的味道,便不下於一件極品的法寶。”
說到這裡,宋鈺的話音又是一頓,嘿嘿一笑的繼續道:“況且,你是真的重要啊……”
楊遠帆的眼皮隨之便是抽動了一下,面前的陰柔男子則是鹹豬手一伸,將遮住他半張臉的長髮輕輕的一拂。
用滿是曖昧的語氣道:“雜家說不定還能助你復仇,可有個前提,那就是你到底想不想復仇?”
楊遠帆血絲遍佈的雙眸,隨之一眯,並且緊緊的盯視著近前的這張臉。
似乎是想要從中看出什麼一樣,久未動聲。
宋鈺則不以為然,雙手一捻,便有妖花現!
紅的滲人,豔的粉嫩!
並從一顆種子開始發芽,僅僅只是眨眼的功夫,變成了含苞待放,繼而花葉輕展。
於宋鈺的那隻巧手上,徐徐而轉……
那是他的血!楊遠帆自己的血!
揉血化飛花的開始在宋鈺的身前轉動,而這一次,立時臉色無比蒼白的楊遠帆,竟是切切實實的感受到,自己這一身的疼痛彷彿是全被抽離了出去。
渾身頓時好似置身於暖洋洋溫熱裡,愜意而舒適,身體的僵硬與巨疼,瞬間好像全都消失不見了一樣,讓無時無刻不在忍受著裂魂透骨釘的他,竟然有了一種魂魄昇天之感。
“好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