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物,他也不拆穿,只是輕鬆地轉了話題,道:“陛下的頭痛病,這兩日好些了嗎?”
張太監的神色不變,心頭卻放鬆了許多,道:“好些了,從王爺回京開始,陛下的頭痛病就一天好過一天了。”
棲霞公主的死對皇帝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他開始疑神疑鬼,覺得棲霞公主是被人謀害,到處尋找兇手,在宮中殺了很多人,一時引得風言風語。就連對付朝臣,他的性情也是大變,在玩笑的時候就賜死了工部尚書;御史中丞諫言說棲霞公主不該用那麼高規格的禮儀下葬,皇帝當即下令把他拖出去車裂;背後議論棲霞公主的吳林將軍,被皇帝親自用箭射了百餘下而死……皇帝向來英明,從未做過這樣荒唐可怕的事情,那段時間,幾乎是人人自危,便是皇后也是閉門不出。宮中的妃子們也是不敢去侍寢,生怕因為一句話就觸怒皇帝,落個慘痛的下場。
皇帝從小被囚禁,身體不是很好,再加上傷心過冬,動輒發怒,終於病倒了。當然,這不過是外面的說法,事實情況是,當年棲霞公主在月中不知怎麼感染了熱病,傳染性極強,且極難痊癒,讓人避之不及。可是皇帝卻堅持要親自照顧她,日子一久,公主的病好了,可是熱病的根子卻在皇帝的身體裡埋下了,到了後來便越發嚴重。好在宮中調理的仔細,足足三年過去,皇帝的精神才重新好了起來,只是卻留下了頭痛的毛病。一旦發怒就會頭痛欲裂,三天三夜痛苦不止,連太醫針灸也無法解除痛苦,後來多虧皇后獻上裴氏的傳家之寶冰雪寒蟬才能勉強止痛。這麼多年來,皇帝的頭痛還是經常發作,而且有越來越嚴重的態勢,有時候甚至會陷入到瘋狂的境地裡去,根本無法處理政務……
張太監不再多言,道:“王爺,趕緊走吧,陛下等著您呢!”
元烈卻沒有回答,張太監偷偷抬眼,發現旭王殿下又走神了,卻是看向長春宮的方向,但那道宮門是關著的,什麼也看不見,到底有什麼好瞧的?
臺上的戲正唱到要緊處,李未央彷彿看得入了神,郭惠妃吩咐人準備了新鮮的水果,捧上來給李未央吃。
郭夫人這才悄悄和郭惠妃說起了話:“你在宮裡,日子過得還好嗎?”
郭惠妃看了看在旁的宮女,揮手讓她們站遠些,笑了笑,道:“你瞧,我有哪裡不好的?”
郭夫人搖頭:“當初你大哥還說,你一定挨不住這樣的生活。”頓了頓,又咕噥道:“按照你的性子,實在是想不到能在宮中熬得下去,我還以為你會跟裴皇后鬥個你死我活。”每次她進宮,郭惠妃都若無其事,可她還是覺得,這日子不是一般人能過的,若是換了自己,怕是遲早要發瘋。
郭惠妃柔聲道:“是啊,當初我第一個孩子因為她而夭折,我是恨到了極處,卻從此長了心眼,知道不能再像從前郭家那般無憂無慮的過日子。縱然我不為自己考慮,也要想想一心為我著想的郭家,和我以後的孩子,為此,我不得不按捺了火爆的性子,耐心和她虛以為蛇。這兩年,我的兒子也長大了,我心頭反倒更擔心,不指望他去爭奪那把椅子,但人家也未必肯放過他啊……”
郭夫人沉默良久,才低聲道:“我明白你的日子沒有外表那麼光鮮,為了郭家,委屈你了。”
郭惠妃不以為意道:“你們總喜歡這樣說,可入宮這事,是我心甘情願。”她看了李未央一眼,對方正全神貫注地盯著戲臺上,彷彿沒注意到他們這裡,才繼續說道,“當初父親讓我進宮,是為了平衡裴家,我能為家族做一點事情,也是心甘情願的。況且嫁給陛下這樣的人,若說委屈,豈不是矯情嗎?”
陛下的確俊美不凡,才智過人,可這些年來,喜怒無常,頭痛病一發作起來六親不認,根本是一個清醒的瘋子,而且他對郭惠妃敬重有餘,恩愛全無,留在他身邊,說得上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