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走了。&rdo;
我後退幾步,倚靠著身後的牆壁慢慢等待著。兔子很安靜地待在我懷中。
他又問我:&ldo;謝樨,你原來會用劍的。&rdo;
我掂了掂手裡的長劍,低聲答道:&ldo;是啊。&rdo;
我原來是會用劍的。雖說我前世是個浪蕩子,學藝不精,什麼都想試,什麼都堅持不了,唯獨不忘記每天在柴房中劈砍幾回,因為這樣能夠鍛鍊身體,我不想老是當個病秧子。
很快,天燈點盡,銅錢雨灑盡,漫長的帝臨賦唸完後,林裕他們終於從城樓上消失,要開門出城,與萬民同賀了。
所有人都翹首企盼,死死盯著那道沉重得好似一粒灰塵都塞不進去的、固若金湯的城門,我趕著幾步,護著胸前的兔子不讓他被擠到,來到了離城門最近的地方。此時此刻,其他人曉得皇帝要走完這一條長安街,紛紛散了去,追逐著往遠處走,希望可以提早搶一個靠前一點的位置。
我這裡倒是空了起來。
城門緩緩開啟。
我計數著時間,耳邊那些呼喊的、歡笑的、驚嘆的聲音統統聽不見了,我竭盡全力捕捉著我想要捕捉的那些聲音:比如車軲轆緩緩移動、在地面上擦出的聲響,比如十分細微的、將刀劍從鞘中抽出半分的聲響。
還有遠方驟然傳來的一聲悽慘的呼喊:&ldo;關城門!關城門!護駕!護駕!!&rdo;
一切都沸騰了起來,我聽見了無數刀劍劃入人體、破出一掛鮮血的聲響,有人聲嘶力竭地喊道:&ldo;關城門‐‐!御林軍反了!造反了啊!&rdo;
☆、白兔教主
那聲慘叫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城門已經開了兩人寬的fèng隙, 立刻就有一群黑甲兵揮刀衝上, 幾道刀光閃過,死死抵在門後。巍峨深紅的大城門後,想要關門的兵士還未將沉重的橫木挪動一寸, 便俱已做了刀下亡魂。
玉兔在我懷裡不安地掙動著,我將他輕輕按住了。一旁衝過來一個騎馬的御林軍,我從旁側閃出, 一劍將他挑翻後,上馬向門內衝去,順帶將擠著頭想往裡沖的人挑糖葫蘆串兒一般地挑去了一邊。
門後一片兵荒馬亂,我趕著時間縱馬過去, 望見皇帝周身的暗衛此刻灰頭土臉地拼命砍那掛著橫樑木的粗麻繩, 那繩子上浸了牛油,輕易無法斬斷。正砍著,他們抬頭望見我過來,如臨大敵,有幾個瞪著血紅的眼睛就要衝上來, 我悉數將那些刀光劍影劈開,喝道:&ldo;是自己人!用火燒!&rdo;
繩子前幾天浸了雪水,一時半會兒燒不起來。我跳下馬, 將之前備好的面具戴上,沒管其他人的動作,儘可能快地拆了馬鞍轡頭, 拿車輦的框繩絞了幾下,做成一個簡易的馬車鉤子,往林裕那邊甩過去。
林裕頭頂著一塊破布,同祉嬪一併慌慌張張往後跑著,並沒有聽見我的話。我不得不提高了聲音:&ldo;陛下,乘車走!&rdo;
還是祉嬪聽見了,一面哭一面拽著他爬了過來,我將這倆不成器的人推上去後,問林裕道:&ldo;會駕馬麼?&rdo;
林裕抬起頭來往我,似乎是被嚇了一跳,臉上神情已經有些呆滯了。祉嬪卻在我耳旁尖叫道:&ldo;臣妾會!這位俠士,求你指條明路!&rdo;
我也被她一聲尖叫嚇了一跳。一面看著她哭著甩下最外面那層厚重繁瑣的紗衣,撕開布面綁了袖口,一面縱身就爬去了馬背上,身手十分矯健,竟然不輸給任何男子。
皇帝的女人們,果然一個個的都特別有才。
我道:&ldo;先回宮。你們皇家人,死也要死在龍椅上。&rdo;
林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