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直到掌燈時分,這個年輕計程車兵才緩緩地醒來,或許是他乍一醒來就看見一屋子的老人和女人圍著他,讓他有些怔忪。他楞了一楞,看了看我們大家,又環視了一遍整個屋子,然後用有些沙啞的嗓音問道:“請問,這裡是……”
“孩子,這裡是艾森斯塔特,我是這裡的醫生艾倫,你感覺好些了嗎?有沒有覺得頭暈?”老醫生湊到他身邊溫言問道。
“艾森斯塔特?是艾森斯塔特嗎?”士兵似乎有些不太確定的用茫然的神情望著艾倫醫生問道。
“是啊,孩子,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掉隊了嗎?” 艾倫醫生不解的問道。話音剛落,那個士兵立刻掩面哭泣了起來,他啜泣著道:“天哪,我終於逃出來了,終於逃出來了啊……”
我們大家都被他如此突然的舉動弄得有些措手不及,然後我連忙問他道:“下士,到底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能告訴我們嗎?”
他低頭哭了一會,然後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斷斷續續地說道:“我叫魯爾,上個月從德國黑森地區調去守維也納……在那裡我們一直頑強的抵抗著蘇聯人的進攻,但是……盟軍的飛機和蘇聯人的坦克大炮把我們打得頭也抬不起來,只能節節敗退……我們,我們的彈藥越打越少……沒有支援,什麼都沒有,只能邊打邊退……整個維也納……維也納全都毀了……
到了夜晚,是讓我們最揪心的。我們在躲在掩體裡和那些蘇聯人對峙的時候,聽見……聽見那些該死的蘇聯人強姦我們的婦女的笑鬧聲,那些可憐的女人悽慘的叫聲和哭聲從大街上傳過來……就象海上女妖的歌聲一樣,無論我們怎麼掩住耳朵,也還是鑽進的我們的耳朵裡……天哪,我覺得她們就象是我的姐妹一樣,她們被那樣對待,可……可我們卻什麼也不能做,只能躲著,藏著,連衝出去和他們拼命的勇氣都沒有……
後來,到最後我們的彈藥全部用光了,蘇聯人又朝我們步步進逼,還朝我們投燃燒彈,天哪,太可怕了……到處都是火,到處都是戰友淒厲的叫聲……太可怕了,太慘了……好不容易,中士帶著我們一個班在蘇聯人的炮火下突圍了出來……可維也納還是被蘇聯人佔領了……
逃出來的這一路上,到處都能遇到盟軍、遇到蘇聯人,我們又累又餓,沒有子彈,只能躲躲藏藏的在晚上趕路……我們不知道該去哪裡,只是本能的朝著前面的路跑……後來,就是昨天,在路上遇到了盟軍的攻擊,我們的隊伍被打散了,我又中了一槍……等我醒來,天也黑了,所以我就不顧一切的跑,跑……最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等我醒來,看到你們,我才知道自己在哪裡,我才知道自己總算是活著逃出來啊……”說罷,下士的眼淚又忍不住落了下來。
大家聽著他的述說,氣氛變得凝滯了,每個人的臉上都顯得很沉重。作為奧地利的首都,維也納的陷落,無異於向所有奧地利人宣告了國家的失敗。我聽了他的話,心裡感到一陣痛楚。維也納終究還是沒有擺脫被毀滅的命運啊!如今的陷落,對它而言,究竟是好是壞呢?那些沒有離開維也納的居民,到底會受到蘇聯紅軍怎樣的對待呢?
幾乎所有的歐洲人都對蘇聯、對蘇聯紅軍抱有極大的看法,他們害怕蘇聯實行的布林什維克主義,害怕這個紅色的國家會給他們的資產階級國家帶來毀滅性的打擊,他們不瞭解這個實行共產主義的國家,在他們的印象裡蘇聯人的前身——俄國人都是野蠻而不開化的,他們發自心底的憎惡、鄙夷這些人。
可現在就是這群野蠻人,打敗了曾經強大的德軍,打進了他們的資產階級社會,那這些蘇聯紅軍又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這些瞧不起他們、厭惡他們的資產階級人民呢?難道就是用象魯爾所說的那樣對待佔領地的婦女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實在是太可怕了!作為弱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