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這是什麼?
眼瞅著那一絲淺紅水跡,玉面臉色更加黑沉。絕色容顏上掠過一絲陰森狠戾,頎長的身軀俯下來,捏上女人尖尖的下頜:“說,這是怎麼回事。”
方才還在發狠拽拖呢,此刻的語氣卻一瞬間好生平靜。他平靜下來的聲音很好聽,柔柔的、含著笑意的,可惜聽在眾人耳裡卻更加如魔鬼一般可怖。
因這分明是暴雨將至前的預兆啊。
紫蘇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她這十多年一個人浪跡天涯,黑道白道上的人物什麼沒遇上過?早便聽聞西蜀深處有谷名喚花幽,谷中奇花美女濟濟如雲;谷主絕色傾國,為人手段極陰極狠,從來善惡不分,殺人做事全憑喜好……可是怎麼想啊,也想不到這個玉面夜叉竟是自己僅存於世的弟弟。
然而這一刻的他,好陌生,哪裡能找出昔日孩童時的半分乖順模樣?那時候的他多麼可愛,一個人夜裡害怕,非要叫僕人抬張小床往她房間一放,纏著她講笑話哄他睡著。她自小討厭念,哪裡有那麼多笑話可講?講不出來了,只好陪他到院子裡耍弄花拳,可惜他身子骨弱,一進風就著涼,著涼了又要賴她替他熬藥……
如今呢,你看他,好看的鳳眸裡卻裝著滿滿的恨與戾……可憐的孩子,到底是吃了多少的苦,才變成了這副邪魅模樣?他或許還以為這是愛呢,可這哪裡是愛?女人要的愛可不是這樣,他會把那個女人逼瘋的。
一時心疼極了……鍛氏被詛咒了麼?如何他們姐弟總也弄不懂情、得不到愛……
“凌兒——”紫蘇悽悽喚著,費力衝過來張開雙臂將青娘一護:“凌兒啊,欠我們的又不是她……她的心已經不在你這裡了,她都懷了那人的孩子,你留她又有何用?”
“凌兒,你若聽……姐姐一言,就放了她也放了你自己,這世上還有無數更好的女子,你不要如此執念……”
玉面頎長的身軀豁然震顫……隔了多少年的稱謂,還以為再也不可能聽到有人如此喚他……心裡頭生出無限悲涼,一刻間卻更加恨極了、嫌惡透了……
這世上的女人如何全都這般薄情?幾百口人命一夜間血流成河,她如何能做到與那沾滿鮮血的男人日日苟且尋歡?他才不要聽她說話,她甚至根本不配叫他的名字!假如她死了,他還不那麼恨一些,還可以給她的死找上各種被逼被迫的藉口……可是她竟然還有臉活著,帶著那個淌著仇人之血的孽障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是一樣的下賤角色,她有什麼臉來替他的女人求情?
連看都不想多看紫蘇一眼,討厭她失了色的容顏,厭惡她的眼淚和她陌生的淒厲表情……她不是很愛笑麼,笑起來兩排貝齒多好看?如何哭成這般假惺惺模樣?
卻又不想聽她繼續說出些什麼他不願意聽到的話,一柄素白絨扇彈出鋒利尖刀來:“滾!骯髒的骨頭,你對不起鍛家三百條冤死的性命,你不配和我說話。再不滾,不要逼我連你也一起殺掉!”
口中說著,執扇的手卻在顫抖……可是,他還不是一樣,他也愛上了仇人的女兒,此刻趴在地上拽著他雙腿哭泣的孩子,還不是照樣流著仇人的血?可是他卻那樣愛他,愛他給他清冷的人生帶來的軟綿綿的溫暖。
“……我不殺她,我只是要絕了她的心、斷了她的念……”鍛凌鈺閉上眼睛,一柄絨扇往女人腹部擲下……
作者有話要說:榜單還差一萬多字的某銀路過。。。今日必須雙更,吼吼
☆、娘子合歡
耀眼白絨在空中旋轉;光滑的扇柄直直對著女人下腹部垂落……
青娘絕望閉上眼睛,她知道那把扇子到底有多沉。//
那年十四;挑水路過玉面黑漆漆的轎子,轎裡空空,難得的安靜;座上一柄白絨摺扇卻盛開有如妖蓮;勾引得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