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巨門彷彿是憑空出現攔截在他面前,巨大的荷魯斯之眼在大門中央閃閃發光。
然後,毫無預兆的,大門開啟了。
荷魯斯之眼一分為二。
從敞開的大門裡透出的金色的光芒明亮到讓他的視線在突然之間模糊得什麼都看不清楚,唯一能感覺到的,是他在光芒中融化的身體——
當那雙深紫瓊色的彷彿透出光澤的眼睛睜開的時候,透亮的瞳孔裡倒映出的是一張和它的主人相似卻過於稚嫩的面容。
此刻,那張稚嫩的臉已是被淚痕染得一塌糊塗。
有著和他相似色調卻略淺的紫羅蘭色的眼睛紅腫得厲害,顯得有一點狼狽。
那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明明充盈著滿滿地霧氣,卻似乎還是能看到深處有什麼奇異的光華在流動。
還有些蒼白的線條銳利的唇角因為微揚的弧度而柔化了許多,他的手抬了起來,雖然稍有薄繭仍舊是漂亮而修長的手指貼上了那略有一點溼意的柔軟的頰。
他也不是想去擦掉那頰上的淚痕,他只是下意識想要碰觸眼前的人。
肌膚相觸的感觸讓他那種莫名的懸掛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不舒服的感覺瞬間就緩和下來,他的指尖貼上游戲的頰,又有些頗不滿足探入耳後柔軟而溫暖的髮絲裡。
可是僅僅是這樣,似乎還不夠。
從心底深處湧出來的那種想要碰觸對方的一種強烈的悸動讓他忍不住連受傷的那隻手也抬起來。
“你的傷——”
右肩上傷口那股撕裂般的劇痛卻比不上雙手切實碰觸到遊戲那種滿足感。
他用雙手捧住那因為遷就他而微微俯□擔心地注視著他的傷口的遊戲,看著那張稚嫩面容上驚慌的神色,他的眼彎成了柔軟的弧度。
“真好……”
從火熱而乾渴的喉嚨裡發出的聲音是低沉的,還略帶著一點嘶啞。
他看著遊戲眼中因為他這句話而流露出的困惑,微彎的紫瓊色的瞳孔裡露出了滿足的笑意。
他並沒有解釋,因為原因很可笑。
他的睡眠一貫很淺,細微的響動就能將他從驚醒,所以他很少做夢。
可是,和遊戲在一起的時候,他卻睡得異常的沉,他有時候甚至懷疑他曾經施放到遊戲身上的讓人安眠的魔法是不是反作用到了他身上。
睡得太深太沉,他偶爾也會做夢,夢中總是有一個看不清相貌的人在他身邊……也或許他看清了,只是醒來了就想不起來。
那個人離他很近,幾乎伸手可及。
可是隻要他伸出手,手就一定會穿透那個人的身體。
一次又一次,他越發感到焦躁。
可是無論嘗試多少次,無論怎樣努力,他永遠也碰觸不到那個近在咫尺對他微笑的人。
醒來的時候,便記不清夢裡的一切。
只有那種想要碰觸對方卻不可得的失落感深入骨髓,彷彿連帶著靈魂深處都是空空蕩蕩地讓人難受。
他捧著遊戲的頭一點點輕緩地拉下來,遊戲看著他,似乎有點不知所措,但是卻因為害怕弄到他的傷口而不敢掙扎,乖巧地隨著他捧著自己臉的手上那並不大的力道俯□來。
紫羅蘭色的眼睛睜得大大地看著他,有些發紅,還有點朦朧的水氣。
偶爾眨一下,細長的睫毛便輕輕顫一下,擦過他貼緊了眼角的拇指,有點癢,卻也有一種柔柔的讓人慾罷不能的奇異感觸。
他貼上了那和他有著相似膚色的白瓷色的頰,柔軟溫熱的感觸像是一股溫流從肌膚相觸的地方傳遞進來,流進去,將心底深處隱藏著的那種碰之不得的急躁和失落感驅逐得乾乾淨淨。
他閉上眼,發出一聲低啞的滿足的嘆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