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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婦人哦了一聲,垂眸不再說。

墨紫才轉身,聽到女娃又哭,直喊飯飯,才省悟,這對母女可能生活陷入了困境。心腸一軟,轉了回來。

“大嬸,我雖然未成家,倒可以給我姐妹們買。”只怕白荷綠菊不要這等劣等貨,“我能翻翻看看否?”

婦人蠟黃的臉色頓然一亮,“公子,只管翻只管看。買得多,我就算你便宜點。”

墨紫一笑,還真低頭翻看起來。本來就不期望在這樣的舊貨攤上能見到好東西,不過,她不是窮麼,既然要花錢,買件有用的,總比沒用的好。

“公子是上都人?”婦人沒有要岔開墨紫挑貨的意思,只是賣貨的總要聊上幾句,不然哪來回頭客呢。

“不是,我剛來沒兩個月。”墨紫一心二用,拿起一盒陳州胭脂,在婦人滿目期盼中聞聞,卻放下了。“大嬸不是本地的吧?”上都富庶之城,這麼窮的,多是外地來的。

“婦人是玉陵逃過來的,途中與丈夫兒子失散了,帶著兩歲的女兒,好不容易到了上都來投親,誰知飽受親戚白眼,還被他們騙走錢財,無處安身,只能變賣首飾做這小買賣謀生,買賣卻是難做。我一個婦道人家,人生地不熟,官府不給上戶本,稅也高,十文錢要收三文,本錢就得五文。如今,婦人也不盼別的,但願我相公和大兒平安,能來上都早日與我和女兒團聚。”說著說著,悲從心中來,竟抹起眼淚。

墨紫聽她是從玉陵來的,就沒了心思挑貨,手輕輕撥著小櫃裡的貨,問那婦人,“玉陵真得破國了不成?”

婦人點點頭,憤憤然道,“我出王城之日,正是大求蠻騎踏入我王皇宮之時,我夫自宮中逃出,急匆匆帶了我們離開,細軟不及收拾,家門不及上鎖,還有僕人未能知會其散去,真是禍從天降。在路上,聽到的都是壞訊息。我王駕崩,皇后自盡,唯一的王子被俘,公主貴女們淪為蠻子們的妻妾玩物,簡直駭人聽聞。我聽逃出來的大官家眷們說,是咱們玉陵國內出了通敵叛國的內臣賊子,所以大求兵馬才一舉攻破我玉陵水軍,進而奪了王城。雖然內臣賊子已誅殺之,但為時已晚了。”她原不貧窮,家中也有僕人丫環十來人,現在,卻連日要忍受飢餓。

墨紫倒有些佩服這婦人,一昔之間,什麼都沒了,遭遇這麼多,還能做起小生意養活自己和女兒。

手感一變,是好木啊盛暑之中依舊沁涼漫上指尖,沒有半分毛刺或粗糙,是華麗的木紋,那般流暢,又有玉的潤美。

玉陵有一種獨有的樹,專生長在泉水邊,大家就稱為泉樹。泉樹少見,這木是泉樹的心絃木,樹枯澤而心木成玉,越古越紅澈,如心血般豔麗。取木時稍有不慎,心木即死,段段成灰。此心木多入貢與宮廷,做成的各種飾物,為皇家和貴族女子所珍愛。

墨紫讀過的書籍上記載,泉心木所制的飾物常用來作為皇族貴仕間的定情之物,不僅因為所費的工序實在複雜精密,還有心木所代表的含義。

她過去的記憶全失,但對木卻始終是一摸就知。如今,掌下指尖探到的,正是泉心木。

墨紫低眸,將那些便宜貨移開,看到一把通紅的梳子靜靜躺在那兒。

剎那,眼前天崩地裂,心中有人唱響——

“梳梳與女,我心悅之;梳梳與女,我心歡之;我與女梳,梳至情長;我與女梳,梳至白首……”

不要唱了啊不要唱了墨紫頭突然疼得要炸了一樣,雙手抱著,蹲在地上,雙目已經看不清東西。

求求你,別再唱了她要死了啊

是誰?究竟是誰?

自裘三娘出嫁,她還沒有犯過頭痛症,以為永遠也想不起來過去,她坦坦然接受了這樣的可能性。沒什麼不好。每次她頭疼起來的時候,就好像靈魂要被剝離了似的,令她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