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喻抿了抿唇，藏在被窩裡的手攥緊：「我們會回垃圾星嗎？」

「當然不會。」宋知夏好笑地揉他鳥窩似的頭髮，「你這個3s精神系想回垃圾星，聯盟都不一定答應。像你這麼棒的小朋友，當然是要去聯盟軍校念書啦，剛剛我跟傅哥商量了一下選什麼學校比較好，傅哥給我推薦了聯盟第七軍校，你可以先看看資料。」

「你喜歡的話，我們就去這所好不好？」

「第七軍校嗎……」蕭喻輕聲念著這幾個字，心中莫名的情緒翻湧，也許是在狼藉殘酷的灰色裡待得太久，當他能夠觸碰到所謂光明的未來時，卻覺得無比陌生。

他也能去聯盟軍校嗎？

這是蕭喻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曾經他經歷的每個夜晚，都是疼痛和飢餓，每個人都拿著刺驅逐他，他的胸腔中燃燒著無法熄滅的黑暗。在他曾經所待過的那個星球的生活，只有掠奪和被掠奪，他比別人幸運些，生來力氣更大，更能打架，才能不被掠奪至死。

但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是什麼，運氣好，成為垃圾星上無人敢招惹的混混，但也只是個混混罷了。他對錢、女人都沒有興趣，以前最大的願望就是擁有好多好多的營養液，每天都能吃飽就好了。

現在雖然沒有實現，但他擁有了更好的……

昏暗中，蕭喻忽然伸出手，緊緊環住宋知夏的腰身，粗黑的髮絲擦著她的衣服。

「怎麼了？」宋知夏低柔問。

她輕輕覆住蕭喻用力曲緊的指骨，感覺到他突然湧竄上來的不安。對於少年經常時不時來一下的情緒起伏，宋知夏已經很習慣地去安撫。

「……姐姐會跟我一起去嗎？」蕭喻悶聲問，語氣流露出極少見的脆弱。

姐姐還不知道他的過去。

不知道他以前是個壞孩子，現在也是。

如果有很想要的東西，想方設法都要佔為己有……

會被討厭嗎？

蕭喻不知道。

雖然都是從同樣糟糕的星球出來的，但是她跟他完全不一樣，她會把溫柔和笑容，還有好吃的食物分享給所有人，但他一點都不想分享，更別說分開。

明明可以去軍校念書了，他應該覺得滿足了。

可是他貪心想要更多……

不想跟她分開。

過去蕭喻其實並不懂得自己的生活，但認識宋知夏後，他才知道，原來那是痛苦和孤獨。如果一直生活在痛苦裡，他不會認識到痛，直到他嘗過溫柔。

「我當然會跟你一起啊。」宋知夏無奈笑道，「不然你還想甩開我自己一個人去唸書？你姐姐我可不是什麼獨行俠愛好者……宇宙太大了，一個人總覺得太孤獨了些，漂亮的風景和別人一起看會有趣得多。所以放心，我不會走的，我還要監督你學習呢。」

「嗯。」蕭喻用力抱緊她。

即使得到了承諾，他也沒有真正放心，而是想著確定些，再確定些。

他會好好學習的。

不會讓姐姐發現……他是個壞孩子。

夜晚的星球越來越冷，宋知夏一直陪著蕭喻，把他哄睡著了，才靜悄悄地鑽進自己的被窩，睡前還嘀咕了兩句：「不知道七校是住校還是走讀……開學前得攢點生活費出來……」

今天的草莓精夏夏仍然在為星幣操心。

……

傅景澤通知全員確切離開的日期後，星球駐地上就開始收拾準備了，但大頭主要是宋知夏的試驗田，還有她這陣子列印的鍋碗瓢盆各種器具，這些都由宋知夏自己收走。

試驗田的收成，能做成麵粉的都做成麵粉，一半上交聯盟送去實驗室，剩下的宋知夏自己存空間裡，還沒長成的苗苗也被他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