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倚在寬椅中,手中旋著琉璃杯淺淺飲著,目光有些迷離:“祝融又怎麼不能是魔尊呢?億萬年前那場神魔之戰中,他們都以為我死了。”他撐著腦袋,懶懶呷了口酒:“當時我確實和死了差不多,只不過是我心甘情願舍了仙身入了魔道而已。”
“為什麼?”我疑惑問道,以祝融這樣的身份地位便是天帝也要尊其三分,況且脫胎換骨的痛苦堪比誅仙台上跳一遭,實在想不出他這樣做的理由。莫非魔界那時出了什麼絕世美人,讓他為之痴為之狂終於為之精神失常,一個衝動入贅到了魔界?
“無聊。”他漫不經心道,見我迷茫地看著他,輕笑一聲道:“做久了神仙,太過無聊,便想看看與仙界勢不兩立的魔族究竟是什麼樣。”
“……”
古神們的思想果然深不可測,這等遊戲人間、顛覆三界的境界豈是我等凡夫俗仙可以企及的。什麼時候我也可以一個無聊就去玩弄歲崇,欺壓天帝呢?
“你在魔界是魔尊,在天界又是上神,哪裡不都是翻雲覆雨手?為何還想要父神之墓裡的法力?”從他這般丟仙位、舍名利的瀟灑做派,三界第一什麼的對他來說也是過眼雲煙,轉瞬浮雲啊。一想到他處心積慮地接近我,所有的溫柔相待都是別有目的,我心裡就膈應得慌。
寬大的袖褶垂疊下來,他放下酒杯,向我傾過身醺醺的酒氣拂在我面上:“原先還是因為無聊,想見識一下傳說中的通天之法,才接近半仙半魔的你。現在……”冰冷柔軟的衣袖覆在我手背上,他撫上我的臉頰:“後來我發現你就是那個有趣的小丫頭,在我看來無盡沒有起伏的時間在你身上有了變化,你長大了,可是性子還是那麼有意思。”
我向後仰著身避開愈來愈近的他,緊張道:“你,冷靜、冷靜!阿爹說酒後亂性是不對的!”
他果真停住了,很認真地蹙眉想了下,點頭道:“確實是不對的。”
我長長舒了一口氣,誰知他突然就勢傾身壓了過來,赤色的錦緞包裹住我的所有視野,他咬在我耳垂上呢喃道:“誰說我一定要做對的事?”
我的腦袋發熱轟地炸開了,心跳快得我頭暈目眩喘不過來氣。他的手在我身上游走的每一個動作都感覺地十分清晰,他的唇移到我脖子上,落下一吻:“當年在西荒本就是我先遇見的你,你本該是我的,阿羅。”
“你不要這樣子……”我喃喃道,使勁力氣想要推開他卻紋絲不動,他拽住我衣結的一端,我渾身一僵。
“阿羅”他的眸裡又浮現出曾見過的漩渦,躍動的火焰似要焚燒進我的眼中,他蠱惑道:“給我。”
“好。”我低低應了聲,手慢慢落下。
他的吻驟然停在我唇上咫尺處,我穩住發抖的手握緊劍柄用力向前送去,大潑大潑的血灑落到我身上。純均劍的冷光閃在他身後,我咬牙抽出長劍推開了他,縮在椅中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血流如注從他胸前泉湧而出,他的眸裡已恢復了清明,單手撐著身子低頭看了眼,無奈地笑道:“你的心思比誰都善,我能將你逼到這份上也是不易了。”說完蒼白著臉色低低道了聲:“對不住。”起身踉踉蹌蹌而去。
我抱著劍死死盯著他離去的背影,門外一片驚慌失措聲。
“要不是君上有令,我會立刻要了你的命。”陰冷的聲音響起在室內:“你若再傷我們君上半分,無論受什麼樣的罰,我都會親手將你千刀萬剮。”
我正使勁用衣服擦著手上的血跡,抬起頭看著一身黑甲的魔族男子:“雖然我現在很不濟事,但真要拼起命來,你未必是我的對手。我殺一個賺一個,你們不要欺人太甚,滾,我現在不想見任何人。”
掌心的面板已被擦破了,露出鮮紅的血絲,我呆呆看著大片血跡,發冷似的抱緊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