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忍不住噗嗤笑開了:「織田作都不會相信我這種話,你真是笨蛋。」
織田作是太宰治給他的酒友織田作之助的暱稱。他們一般不會特意約在一起喝酒,他和另外一個酒友坂口安吾一樣,都是認為「不期而遇也是一種享受,與其懷有期待地等待,都不如意外的收穫適合下酒」。
太宰治說完之後,下意識地觀察羽久的表情,因為這話像是在比較兩個人。一方面,太宰治又不希望見到羽久愉快地看著自己交新朋友。羽久的平靜會讓人感覺煩躁。另一方面,他也不想看到羽久覺得被比下去了。
不過羽久這個直線條在太宰治腦袋裡面出現煩惱之前,便反問道:「為什麼要騙我?」
太宰治笑道:「這關鍵是你為什麼這麼容易信。」太宰治覺得羽久並不是呆子,但是有時候思考問題就是會反應慢半拍;有時候也會是想通了,也覺得這種事情沒有必要爭執,就把事情放一邊;有時候他可能還是一個奉持一切都有可能的懷疑論者。可無論是哪一種——
「你早該知道我愛胡說八道。」
也喜歡搬弄是非,顛倒黑白,以此為樂。
太宰治點點手指,以教育的口吻說道:「你看來還是太容易被騙了。」
羽久幫他取下蟹腿的肉,放在他使用的碗上後,非常肯定地說道:「可是你不會一輩子都騙我的。要是哪些重要的話也被當做玩笑話夾在中間,我錯過了就不好了。
「……」
所以,太宰治才不喜歡羽久這種過分認真的性格。
「你這種習慣得改。」
太宰治以一種告誡的姿態說道:「你這麼認真對待事情的話,你會累死的。」
「不累。」
「你是每天都打雞血加油的人嗎?」
羽久越認真真摯,太宰治就越喜歡潑他冷水。
「我不是對誰都這麼認真的, 所以不累。」
太宰治發現羽久總是能隨時隨地惡寒自己一下,見羽久還要解釋,太宰治換了話題打斷他:「你也不問,你和織田作、安吾比起來,我覺得哪種朋友更好更舒服嗎?」
太宰治一定要埋汰到羽久沒有自信心,之後再給他一些誇獎。這種就叫給個棒子再給他糖果。太宰治想看他委委屈屈的模樣。
但羽久很快就追上自己的話,說道:「朋友之間是沒有什麼好比高低上下的。自己產生攀比的想法,那本身就是輸了。我不認為自己輸了。對不對?」
太宰治見羽久要努力向自己求證,便舉白旗說道:「我說不過你。你可以閉嘴了。不是說,吃螃蟹的時候是最安靜的嗎?你怎麼那麼多話?」
「……」
羽久覺得自己可安靜了,學校留給他的評語都說他安靜,但太宰和琴酒都說自己話太多了。
「可能是我想和你說話,我想聽你的聲音。」
「………你又看什麼電視劇?」
「我沒看了。」
琴酒禁止他看肥皂剧了。
「漫畫也不行。」
「……」
羽久自己學習社會生活的途徑,繼琴酒之後,又就被太宰治這麼掐斷了一條。
和太宰治這麼說一些日常的有的沒的,這頓飯吃了有三個小時。和太宰治分別之後,羽久也覺得沒什麼必要立刻去找水無憐奈,想著這個時段也太晚了。於是腳步又轉去找江戶川亂步了。
先前和江戶川亂步分別之時,他就說了「有空得去看他」。
羽久覺得現在就是這個時候。
就是不知道他睡了沒有?
羽久以前到過江戶川住的屋子,也知道他的房間在哪個方向。羽久到了他家門口,才注意到自己就這麼直接來,連禮物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