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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雙黑如點漆的人眼中透出的是近乎扭曲的瘋狂光彩,毫不掩飾的殺意,就像是黑夜叢林中發現獵物的飢餓的野狼。

殺你不需要理由……你該死……

她驚慌地向後爬去,那個男人喘息著艱難地向她蹭過來,頭上的傷口不停地冒著血,一滴一滴的猩紅落下,被腳下的青石板貪婪地吸收殆盡。

她拼盡全力地挪動,雙手和膝蓋被磨得血肉模糊,她痛的汗如雨下,但是她不敢,也不能有一刻的停歇。

鮮血從他頭部的創口源源不斷地淌下,上衣被浸透,他痛苦地摔倒,但是又爬起來,向她一路跌跌撞撞地走過去。

兩個生命個體——準確地說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正在這繁忙的都市的一個陰暗的角落裡進行著一場絕望的賽跑。

終於,趁著她體力不支喘息的當,他猛的撲了上去壓住了她,在她絕望至極的尖叫聲中,他緩緩地抬起那雙長滿老繭,枯瘦但是有力的手,像野獸一樣發狠地鉗住了她細弱的脖頸。

直到她耳朵裡嗡嗡作響,再也發不出聲音,她的世界在此刻窒息的痛苦和他瘋狂的目光中漸漸下沉,一片死寂。

白皙的雙手無力地垂下,落在了泥水窪中,濺起了一片骯髒的水花。

未亡 (三)

第二章,精神病

她跟在護士長身後小心翼翼地走進狹長的走廊,例行查房,在病房門被推開的那一剎那她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

這裡是本市最大的一所精神病醫院。

從那天起,白子惜逃離了她原本的生活軌跡,她用了假身份,改頭換面地在城北的貧民區裡開了一家雜貨店。

這個女老闆很奇怪,她不分春夏秋冬地穿著長衣長褲,臉上永遠戴著白色的棉質口罩,少言寡語。久而久之,街坊裡關於她的傳聞多了起來,最常見的一種說法無非是這個人得了很嚴重的傳染病,所以才不敢和別人有什麼交集。

生意越做越差,不過白子惜無所謂。

對於這樣一個連人也算不上的東西來說,還有什麼是有所謂的呢?

她失去了呼吸,慘白得嚇人的面板是因為本身就沒有血液。

不用進食,也不用睡眠。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白子惜總喜歡一個人在貧民區漆黑骯髒的小巷子裡徘徊。地上的樹影交錯成了一片蕪雜的顏色,灰色黑色棕色,一片片的就像是那個夢中詭異的男人密佈皺紋的斑駁的肌膚。

那算是夢嗎……

佛祖說過,我們在這人世間經歷的這一切終都為幻象,包括這身腐朽的皮囊。她兀自呵呵地笑了,那我現在算是個什麼樣子?已經超脫在六道之外了嗎?如來佛祖可真是會開玩笑啊……

真即是幻,幻即是真……她就像是生活在真實與虛幻的夾縫之中。說不定真實的她早已經死去多年,而過去幾十年所謂的活著才是場不願醒來的幻夢。

不知是為什麼,她竟有些盼望能夠再見上那個男人一面。

看著投映在骯髒汙水上街燈昏黃的光影,白子惜莫名其妙地呵呵笑了起來。

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裡,竟傳來了一聲似是回應她的呵呵笑聲。

她自知碰上了精神病,但還是好奇地想過去看看。

白子惜雙手插在上衣的口袋裡,向那個發出聲音的角落緩緩地走了過去。

一團模糊的人形影子一動不動地蜷縮在那裡。

白子惜開啟了手機的手電筒功能,緩緩地照了過去。

雪白的光束將黑暗在剎那間驅散,周遭籠罩在一種令人安定的純白色光暈中。這就像是自己每天下班回家後開啟客廳大燈的時候。白子惜暗暗地想著。

那個蒼老的女人緩緩地抬起了頭。

她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