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瓊英正在絮絮向顧希言訴說自己的得意之舉,卻見顧希言一把將她拉近懷裡。
顧希言將她抱得很緊,沈瓊英有些不安地扭動,輕聲道:「顧哥哥,你抱得我疼了。」
顧希言稍稍放鬆了些,沉聲道:「別動,就這樣乖乖讓我抱一會兒。」
沈瓊英果然安分下來,身子也沒那麼僵了,她輕輕撫上他的背,柔聲道:「顧哥哥,我不會離開你的。」
十歲那年父親離世後,顧希言便成了顧家唯一的指望,這些年經歷世態炎涼、人情冷暖,即使再困難的時候也沒流過一滴淚,不過現在他的眼圈紅了,一滴眼淚無聲掉了下來。
好在沈瓊英的個子比他整整矮了一頭,此時又伏在他懷中,並沒有看見他的失態,顧希言將她慢慢放開的時候,面色已經恢復如常,他沉聲道:「我也不會讓你離開的。」
沈瓊英的臉微微一紅,忙道:「走吧,我們去看看魚烤熟了沒有。」
顧希言隨著沈瓊英來到小溪旁,三條半斤重的鯽魚被架在火上烤得金黃,魚油撕拉一聲滴下來,頓時香氣四溢,他忽然也覺得餓了。
沈瓊英上前看了看火候,笑著將一條用柳枝串好的魚遞給顧希言:「烤好了,快吃吧。就是荒野之地沒鹽沒調料,魚的味道肯定不大好。湊活填飽肚子吧。」
顧希言已是接過魚來咬了一口,贊道:「誰說的,你手藝高超,我覺得沒鹽沒調料也很好吃。」
沈瓊英半信半疑地拿了一串魚咬了一口,咦,雖然沒有放任何調料,可因為自己在烤魚時加了些一旁地裡採的野蔥,所以入口並沒有魚腥味,而且烤制的火候得當,魚肉外皮焦香,裡面肉質卻很細嫩,細細咀嚼還有濃鬱的蔥香,她不由嘆道:「還好還好,比想像的好吃多了,就是少了一味鹽。」
顧希言、沈瓊英很快將烤魚吃完,又分食了一塊脂油糕,喝了幾口清水,也算勉強填飽了肚子。
初夏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身下綠草如茵,顧希言吃飽了飯突然就不想動了,隨口道:「我們在這裡多休息一會兒吧。」
若是平日,沈瓊英肯定覺得這提議荒唐,可以眼下他們剛剛脫險,她也著實累了,便笑笑道:「好吧。」
沈瓊英與顧希言並排靠在一旁的柳樹上,過了一會兒沈瓊英忽然笑了:「你還記得那年你過生日的事嗎?」
顧希言也笑了,他十三歲生辰那天喝多了酒,不知怎的迷迷糊糊躺在沈家後花園草地上睡著了。後來被沈均益發現,一時惡作劇給他畫了個大花臉,被沈瓊英足足笑話了好幾天。
沈瓊英的聲音卻忽然變得忐忑:「顧哥哥,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顧希言卻並不太意外:「你說吧。」
「其實。」沈瓊英有些艱難地發聲:「益兒這些年一直躲著我,是因為他發現了張允中是直接害死爹爹的兇手,他為了給爹爹報仇,便用生石灰殺死了張允中。對不起,我……」
沈瓊英有些說不下去了,她在緊張地等待顧希言的反饋。
「英英。」
「怎麼?」
「你肯主動告訴我這件事,我很高興。」
沈瓊英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她的眼圈紅了。
顧希言沉聲道:「你無需說對不起,我也早就推斷出張允中是被仇人所殺,且已經找到他謀害沈伯父的證據。益兒為父報仇情有可原,國朝律法對此亦多有體諒,只需杖六十,其他勿論。只是他畢竟殺了人,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也該站出來承認才是。」
沈瓊英隨即道:「顧哥哥說的是,益兒年紀不小了,這樣躲著終究不是辦法,我會勸他主動認罪接受懲罰的。」
顧希言拍拍她的手道:「這就對了。」
沈瓊英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