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她果然成功上了膛。
修看著她摸索如何操作武器,沒有阻攔,也沒有嘲諷,只平淡地說:「你殺不死我。」
謝黎:「不試試,怎麼知道?」
修不置可否,下一秒鐘,突然上前一步。
他的氣場太強,僅僅是上前一步,她周圍的空氣就像被驟然增壓一般,傳來恐怖的壓迫感。
她不得不用槍口頂住他的心口,冷聲命令道:「——後退!」
修卻像沒有聽見她的話一樣,問道:「剛剛跟你分享了那麼多自己的過往,你還是想要殺我?」
謝黎莫名其妙,不然呢?
她又不是第一次接觸心理變態者了。這種人沒有感情,沒有道德,自私自利,撒謊成性。
更何況,眼前不是普通的心理變態者,而是修。
他冷血、殘忍,凡事以利益為先。
他不會平白無故跟她透露心事,除非想從她的身上得到什麼。
謝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用槍口頂著他的心口,又冷聲重複了一遍:「後退!」
修看著她冷漠的表情,有一瞬間,想對她全盤托出內心的想法。
然而,他說不出口。
這太危險了。
就像是一場遊戲,他被限制在規則之中。
只有符合規則的行為,才是安全的、理性的、有利可圖的。
遇到謝黎以後,他一切情緒都超出了規則的限制。
他變得不冷靜,不理智,不再以利益為先,甚至開始邏輯混亂,行為顛三倒四。
就像現在,他甚至忘了,來到這裡的目的是捉住她,殺死她。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不正常的,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希望有個人——希望謝黎可以發現他的異樣,告訴他,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然而,就像之前很多次一樣,謝黎並不在意他的所作所為。
她對所有人都伸出援手,對所有人都溫柔以待。
唯獨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內心翻湧不休、噴薄欲出的情緒是什麼。
……是嫉妒。
他嫉妒每一個被謝黎救過的人。
因為,他得不到她的拯救。
想通一切以後,他激烈起伏的情緒並沒有消失,臉上的表情卻呈現出一種恐怖的冷靜。
「開槍吧。」他說。
謝黎皺眉,更加用力地頂了下他的心口:「你以為我不敢?」
「不,」他凝視著她,「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殺不死我。不管你開多少槍,我都會回來找你。」
他說得十分篤定,彷彿自己真的是不死之身一樣。
謝黎不由汗毛倒豎,感到一股寒意順著脊背躥上她的後腦勺。
他在恐嚇她。
不要相信。
謝黎閉了閉眼,竭力控制住恐慌的情緒,然後直視他的眼睛,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那你來找我吧。」
砰!
就像恐怖片裡才會發生的一幕,子彈高速穿透修的心口,爆開一個可怕的窟窿!
沒有鮮血,沒有內臟,什麼都沒有。
透過拳頭大小的窟窿,可以看到他的體內全是菌絲,密密麻麻、錯綜複雜的白色菌絲。
更讓她心底發瘮的是,修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心口的窟窿,只是一動不動地望著她,像是要把她的面容勾勒下來,刻進自己的血肉裡。
那種直勾勾的、忘乎一切甚至自我的視線,令她毛骨悚然。
她後退一步,控制不住地開了第二槍、第三槍——
砰!砰!砰!
子彈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