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淹沒了底部的通道口。這裡是七號工作面最先開工的地方,情況萬分危急,大量的河水正湧入穴居人先開鑿的那條小型通道,再過一會兒,下方的六個工作面將全部進水。
好在朋比力克在這段小型通道中設計了保險措施,事先在通道下方準備了幾個大型的蓄水池。
水位上漲得太快了,一個接一個蓄水池全部爆滿,通道再次告急。
此處負責的一名穴居人目呲欲裂,大吼一聲:“砸!”
身旁的同伴驚叫道:“工作面上的人還沒撤下來!”
“砸!”穴居人發出了更大的吼聲,他的雙目之中竟然流下兩道血水。
待命的穴居人揮舞重錘,砸向幾段錐形的支撐柱。這是朋比力克預留的最後一道安全措施,專門應對這種最緊急的情況。
“砰——”“砰砰——”低沉抑悶的敲擊聲,震動著每一個在場的穴居人的心靈。
“劃啦”隨著最後一聲敲擊,大堆大堆的土石傾瀉下來,數十米長的通道頓時被堵得嚴嚴實實。
洪水發出不滿的嘶吼聲,拼命撕扯著突然間出現的壁壘,將自己染得一片渾黃。
穴居人一個個撲到在地上,手掌緊緊攥著泥土,放聲大哭。鮮紅的血水從指縫裡溢位來。
洪水沒有了去處,水位迅速抬高。
工作面上的幾百名穴居人亂作一片,他們哭喊著,拼命向上面擠去,儘管知道這樣做是徒勞的,最多把自己的生命延長几分鐘時間。
在被岩石和洪水封閉的空間裡,突然出現了熟悉無比的、鎬頭碰撞石壁的清脆聲音。
在工作面的尖端,一名穴居人不聞不問身後的洪水,一下下地繼續自己的工作。
穴居人們呆住了,片刻之後,一個聲音大吼起來,“反正是死定了,別給咱們穴居人丟臉!是好樣的跟我上!”
穴居人們排成原先的工作佇列,跟隨著前面的同伴,向著通道的前方開掘。
他們跟平時一樣,喊著號子,在岩石和泥土上揮灑自己的汗水,渾然不顧身後逼近的死神。
洪水從腳後跟撲上來,吞沒了一個接一個的隊員。號子的合唱聲越來越小,最後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單音,和依然持續不斷的鎬頭聲。
又過了幾秒鐘,最後的聲音也消失了,七號工作面上只剩下一片深黑色的死寂。
在最高的位置,一柄鎬頭牢牢地嵌在石壁中,鎬頭的主人再也無力將它拔出。
時光流逝,歲月匆匆。鎬頭的木柄早已腐爛,金屬的部分也覆上了厚厚的鐵鏽,但它仍然頑強地嵌在石壁中,變成了一座獻給無名勇士的豐碑。
只有偶爾遊經這裡的魚兒,才能有幸參觀這座光榮的紀念碑。
……
當朋比力克趕到事故現場時,通道已經被徹底封閉。
穴居人大師的面容像鐵塊一樣,良久之後,他乾澀地下達命令,採取備用方案進行開掘。
在傷心和自責之後,朋比力克重新修訂了工程方案。原來的二十五天完工的樂觀預計破滅了,工期不得不延長几天。
朋比力克暗暗祈禱不要再出什麼意外,三十天完工的最後期限,已經再也經受不起任何意外。
……
黑巖大道,伊卡要塞。
洪水一樣的穴居人終於開始退潮,但戰場上又留下了幾個泥土構造的土山。
幾天前開始,尼貢的第一軍按照約定,發動了針對伊卡要塞的攻擊。
雖然只是一場佯攻,但為了施加儘可能大的壓力,迫使特曼無法從這裡抽調兵力,第一軍付出了重大的努力和犧牲。
為了剋制伊卡要塞居高臨下的地利優勢,數十萬穴居人在第一軍的保護下,在伊卡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