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不識耕種,唯喜殺戮,非其族類,皆如寇仇。凡牧戰之外,一無所知,暴虐貪殘,有若豺狼。以愚兄觀之,正如吾弟之所言。此非雄圖大略之主也。其興雖勃,其亡必忽!”
看完這一段文字,趙與莒深以為然,雖然鐵木真之後的忽必烈英明勇武,又有耶律楚材這般漢化了的契丹人相助,可他們建起的元帝國,國祚還是不及百年。正如石抹廣彥所說的“其興雖勃其亡必忽”。
但是,這是一股極善破壞的力量,可以輕視他們建設的能力,卻不能輕視他們破壞的能力。
想到此處。趙與莒覺得頭又開始疼痛起來,這次痛來得極突然,又異常厲害,他不得不用手按住額頭,甚至低低呻吟了一聲。
在屋子裡靜立著的韓妤抿了抿嘴。她原本是個極靦腆地女子,不過隨著年紀增長,又經過這些年的趙與莒的調教,如今已經大方了許多。這兩年來,只要趙與莒留在莊中,便一直是她侍候著起居,見到趙與莒這番模樣,便知道他又頭痛了。
她悄悄地走到趙與莒身後,雙手按住趙與莒額角,輕輕力。替他按摩頭部。她見著趙與莒以前這樣自己按摩。每次按過之後,他總是好一些。趙與莒最初還有些想擺開,但覺得她用力適中,比自己按得還要好,也就由著她了。
低頭看著趙與莒的臉,雖然還只是十二三歲的少年,平日裡卻嚴肅冷靜得象個大人。唯有閉上眼今時。才能在他臉上看到那種孩童般的純淨。韓妤心中最柔軟之處輕輕顫了顫,自己這位小主人。為何總象揹著萬斤重擔一般,何時他才能放下負擔,舒心地笑上一笑?
她的手很暖和,在江南陰溼地冬日裡,這樣的手讓人覺得極舒適。在她的安撫之下,趙與莒覺得頭痛正在漸漸遠去,他不自覺中向後靠去,在他身後,韓妤先是一僵,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為他按摩。
趙與莒的頭枕在韓妤胸上,在他意識到自己枕著地是什麼之前,他已經沉沉睡去了。韓妤仔細端詳著小主人的臉,聽著他輕微的鼻息,臉微微紅了起來。
良久之後,趙與莒輕輕動了一下,韓妤臉上再次浮起紅暈,向後悄悄退了一步。
她是個極心細又極會照顧人的女孩兒,雖說在算學上沒有什麼天份,可趙與莒仍不只一次誇過她心靈手巧。也正是因此,她才能在這兩年裡一直呆在趙與莒身邊,而不象別的義學少年般被派出去。
“阿妤。”趙與莒低低叫了聲。
“奴在。”韓妤同樣低低地回答。
“想不想出莊子去?”趙與莒抿了下嘴,然後問道:“象李鄴、十二他們那般,替我到外邊管著人?”
“奴不想。”韓妤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道:“奴只想呆在莊子裡。”
她確實只想呆在莊子裡,因為趙與莒每年大多數時間還是呆在莊子裡。她要地不多,僅是呆在趙與莒身邊,能照顧他的起居,能見著他一天天長大,能侍候著他的衣食住行。
這就足夠了,對於曾經過顛沛流離、曾見過人間慘劇、曾經家破人亡的她來說,這就足夠了。
“阿妤……”趙與莒轉過臉看著她,見她垂著頭,不與自己視線相對,心中也是一動。
韓妤初到鬱樟山莊時已經十二歲了,那時她便極懂事理,知道幫助照顧年紀較小的義學孩童,搶著做些家務。那時她極靦腆,雖說年紀最大,卻是所有孩童中聲音最小的一個。轉眼五年便過去了,馬上便是第六年,當初那個瘦小枯黃的女童,如今已經長成了明麗可人的姑娘。
因為朝夕相處的緣故,趙與莒此時才恍然覺,韓妤年紀大了,按著這個時代,該替她考慮終身大事了呢。
想到這,趙與莒微微一笑:“阿妤,若是在別家,你這番年紀已經嫁了呢,我想讓你出去,也是想你看看能否尋著一個可靠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