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報紙,又聽說街頭的混亂之後,立刻便想進宮,但轉念一想,此時進宮必是觸天子黴頭,不如來尋崔與之,讓這老崔去收拾殘局,成功了自己這功是跑不掉的,失敗了也可以看老崔的笑話,故此對如何處置目前之事,他心中並無打算。但崔與之一瞬間便意識到,這次風潮的關鍵之處,並不在於臨安各地零星地騷動,而是在於國子監。零星的騷動可以安撫可以彈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是國子監的太學諸生鬧將起來,那卻不是輕易可以解決了。
“下官一接著訊息便到崔相公這裡來了,故此還不知國子監的情形。”薛極嘆息道:“只是下官來時見著余天錫,他已經將臨安府的差役盡數派將出來,但人手仍嫌不足,有數處賣流求貨的鋪子被燒了,而且那些暴民正在匯攏。”
崔與之依舊是古井不波,點了點頭然後笑著回頭道:“嶽侍郎,你且回兵部,非天子之旨不得令一兵離營不,除天子之旨外,還須有本官之印符,方可調動兵卒。==”
岳珂心中一凜,崔與之說話時雖然面上帶笑,卻是銳氣逼人。而且他後面強調,便是有天子之旨,若非有他的印符,也不得調動軍隊,這其中必有深意。岳珂正想反對,崔與之擺了擺手:“本相怕天子一怒,致有天下士人詬責之事,且如今情形不定。若有人假傳聖旨挾兵作亂,當如何是好?據本相所知,當初史彌遠手中頗有些未填寫的空白聖旨!”
“是。相公所慮極是!”岳珂大悟,立刻拱手而出。
崔與之又笑著對喬行簡道:“喬兄,你在國子監有職司,國子監諸生盡是你門生,你先去國子監,將太學生穩住,四門都關緊了。莫讓一人出門!”
喬行簡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他抿著嘴,然後抱拳,快步也出去了。
“鄭侍郎,你與天子情誼非同尋常,且去宮中侍候天子,天子此時只怕已是龍顏大怒,這雖不是個好差使,卻非你莫屬。”崔與之最後對鄭清之道。
他臨危不亂,吩附起事情井井有條。眾人一時都是歎服。薛極卻還有些不服氣,問道:“崔相公,你我二人當如何?”
“你我二人搬著椅子坐到御街上去便可。”崔與之淡淡一笑。
宮中,趙與莒靠在座椅上,閉目沉思。
門前光線微微一暗,然後一個人無聲無息地走到他身後,輕輕為他按摩著頭部。
“阿妤。”趙與莒淡淡地呼道。
“官家。”韓妤凝視著趙與莒的臉,低低地應承。
“你這幾日多陪著妙真一些,莫讓那些風言***傳到妙真處。她性子剛烈。沒準便要跳將起來。”趙與莒睜開眼來,見韓妤滿面擔憂,他微微一笑,拍了拍韓妤地手:“放心,不會有什麼事情,我如今是天子……”
“奴遵命。”韓妤應了下來。
她聲音還沒有落下,就聽得外頭又是腳步聲,這般風風火火,除了楊妙真外。宮中再無第二人了。
趙與莒坐正身軀。微微皺著眉,不一會兒。楊妙真便出現在他視線之中。
“阿莒!”楊妙真一見著他便喊了聲。
趙與莒笑道:“正與阿妤說著你呢,四娘子,你帶著地那些宮女,如今羽鞠練得如何了?”
楊妙真一頓足,“哼”了一聲:“你休得瞞我,外頭在鬧事地訊息,我已經聽得了!”
她一邊說一邊掀起自己的外裳,只見裡頭竟然穿著軟甲。她大步來到趙與莒身邊,與韓妤並站在他身後:“官家卻太小看我了,這區區事情,豈放在我心上?”
趙與莒默然無語,然後嘆了口氣:“四娘子,只是委曲了你,我對得住天下人,唯獨對不住你二人……”
“官家何出此言。”楊妙真瞪著眼睛道:“為天下蒼生致太平,給世間百姓尋條活路,我原先是不大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