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然後輕輕敲打著桌面道:“魏卿,戶部能擠出些錢來,朕讓勸業司將這些失地之民聚攏入城,安置於工廠之中這般的話,工廠等於是替國家背下這負擔,朕覺得,當為工廠減些稅負才可。”
“陛下明鑑!”聽得天子有了應對之法,魏了翁心中歡喜地說道。
報紙上有關“革新”的爭論已經進入到另一個階段,從最初的要不要革新,變成了“怎樣革新”,歷代變法之事都被拿了出來,比較其得失,總結其教訓,其中所提最多的便是王安石變法。
王安石變法與其說是王安石還不如說是大宋神宗皇帝變法,這場變法對大宋造成地後果,直到現在還存在,比如說極為激烈的黨爭,將政治鬥爭與學術爭執混為一談。
沉寂許久地陳昭夏在《大宋時代週刊》中又表了署名文章,文章中尖銳地指出,王安石變法失利地原因不在於王安石濫用小人,而在於那些正人君子“袖手旁觀”甚至於掣肘反對。他在文中極激烈地說道:“時之變也,原當君臣一心中外一體,舉國之力而求變法之利,有何不可得之!彼等拘於學術之爭,專於黨派之鬥,冷眼旁觀,袖手不顧,使君王無君子可用,名臣無賢臣相佐,故小人如呂惠卿、蔡京之輩得以倖進。壞新法豈小人乎,實為彼輩君子也。若使司馬光、歐陽修、蘇軾,皆鼎力相助,前有司馬歐陽提攜,後有二蘇佐輔,使新法之善得繼而惡得正,我大宋何來靖康之恥?”
“道不同不相與謀,此道,乃天理大道,而非學術小道也。司馬、歐陽、王安石、蘇軾,皆心懷致君堯舜之志向,擁兼濟天下之抱負,道實相同也。然而彼等不分大道小道,以政見相左為道不相同,故此致使君子內鬥而小人得利也。”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君子於治國政見可不同也,於報國濟民大道不可不和也。”
這次陳昭華的矛頭不再是朱熹這位理學大家,而是直指大宋百年前地名臣們,那原本是大宋最為耀煌的時期,那些名臣隨便挑出一位,都是五百年難出地天縱之才。陳昭華這篇《王安石變法得失考》有如檄文一般,在《週刊》刊出之後,立刻又掀起滔滔巨浪來。
明眼人都知道,陳昭華此文其實是在為天子新法造聲勢,是在告誡那些對天子革新之策心懷異意地人,若是不能舉國同心,王安石變法便會成為前車之鑑。同時他也在為天子尋找革新萬一出現失誤的藉口:非革新不對,實為眾臣心志不一。
崔與之握著報紙,看完這篇文章後笑著搖了搖頭:“天子囊中為何有這許多人物,耶律晉卿已是宰相之才,這陳耀夏又是一禮部侍郎之才。”
“崔相公,天子令陳耀夏寫此文是何用意?”
與崔與之相對而坐的是葛洪,原本在宣繒之後,他葛洪最有可能坐上輔之位,但半途殺出一個崔與之,讓他多少有些不平。雖然表面上與崔與之尚算融洽,但私下拜會得並不多,只是見了陳昭華的這篇文章後,卻不得不前來與崔與之商議。
他人老成精,可以從陳昭華這篇文章之後感覺到天子森然的目光。
“勿多想,將天子交待的事情辦好便可,為臣子地,最重要的便是一片素心。”崔與之淡淡地說道。
“崔相公!”葛洪真有些急了,若是他猜想的不錯,天子為了順利推行革新,肯定又要對朝堂進行一番洗牌,那樣的話,象他這般向來與天子若即若離的大臣,必然會成為清洗的物件。無論是出於公心還是私心,他都不希望大宋朝堂上有這一番震盪。
“若是天子未曾出這篇文章,葛參政,我實話實說,你們那夥人只怕真要離開朝堂了。但天子令陳昭華出此文,那麼你們便無憂了,天子言下之意,你們應該很明白才是。”崔與之微微沉吟了會兒,葛洪這老狐狸真不明白天子之意麼?只怕更重要的是來藉此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