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期限前能有什麼轉機,今晚是在館子裡喝酒順便發發牢騷。陳婉和方存正走後沒多久,就來了七八個青皮,手持鐵水管一輪猛砸。店裡的幾個都是青壯,當下互相扭打起來。那些青皮大概也沒料到店裡人多,朱雀巷的居民向來彪悍,一時見討不了好,又驚動了鄰里,帶頭的馬上喊撤,有兩個扭打的青皮脫不了身,於是掏了摺疊刀。好在後來趕到幫忙的人其中一個有車,才及時送到醫院來。
“那幾個青皮長什麼樣?”方存正問。
“我出來的晚,人多又亂,沒顧上仔細看。不過都是平頭,有幾個紋身的。帶頭的穿黑背心,外面套了個褂子。”
儘管小宇語焉不詳,方存正已經猜出來個大概。陳婉她舅當過兵,遇事沉穩幹練,又愛幫人,在朱雀巷一帶威信很高。這半年多來帶著西街的代表們上訪申訴,想是早被人盯上了,今晚是明顯的報復和殺雞儆猴。拆遷是板上釘釘的事,他是晚輩,不好多勸阻什麼,不過曾經和陳婉交代過,讓她和她舅舅說別參與進去。照小宇描述,八九成是接了西街拆遷工程的賀瘋子的手下。那幫二進宮的,狠起來別說捅刀子,殺人都不用閉眼。今天幸虧店裡人多,不然只有鞏家幾口的話,後果堪虞。
說話間,西街幾戶的家人也趕過來,急診室裡亂哄哄一團糟。
“舅媽,來的急沒有帶錢。醫藥費……”陳婉驚魂初定,想起這個問。
“我回去取吧,也不知道夠不夠。”舅媽抹乾淚說,“還是送我們來的那人先墊上的,先把錢給人家。”
“何嬸你坐著,我車上有,我去拿。”方存正說,“這老晚了也不好讓人等。”
“送你們來的人呢?我先去謝謝他。”陳婉問。
小宇指了指,“在走廊頭,說這裡氣味不好聞。”
陳婉越走進越看清走廊昏黃燈光下的人影越是不敢相信,“你怎麼在這?”她瞠目問說。
秦昊目送方存正大步走出急診室,才把視線轉回來,對窗戶外頭方存正的背影揚揚下巴,說: “你怎麼和他在一起?”
“是你送我舅他們來的?”她眼裡滿是質疑,“你怎麼會在我家?怎麼這麼巧?”
他不說話,只是盯著她,眼神愈見陰鷙,好一會才低聲問:“你什麼意思?”
這個人喪心病狂的做出什麼事都不奇怪,她呼吸逐漸急促,沒法不懷疑。“半夜三更的你怎麼會在我家出現?又怎麼剛巧遇上我們家出事?又這麼好心送我舅舅舅媽來醫院?你搞什麼鬼?是你做的是不是?威脅方存正還不只,你還來害我舅舅!”她握緊拳頭,壓抑著漸漸湧起的不齒與憤怒。
他被她連聲的質問激得額角青筋直跳,凝目望她半晌,怒極反笑說:“你是在懷疑我?是,我害了你舅,找人打了他,還站在旁邊看笑話。然後又發神經把他送到醫院來,怕他丟了命。”笑完又壓低聲音繼續說:“你小說看多了還是有妄想症?我害你舅做什麼?對我有什麼好處?我還想問你,半夜三更你不在家,和方存正去哪兒了?”
“你別管,我問你打我舅的是不是你找的人?”
他睡不著,輾轉反側腦子裡全是她,電話響了十多次都是“你所撥打的使用者……”,鬼使神差地兜到她家門口只想望她一眼,隨便聽她說句什麼話,好叫一顆飄來蕩去被搓揉得七零八落的心有個著落……聽見她家異常的響動,他第一個反應就是進去幫忙,他去圍堵最後那個拿著摺疊刀的青皮流氓時差些也被捅了一刀。來醫院的路上,他還沾沾自喜總算有了表現的機會,她終於可以知道他也有好的一面。可是最終換來的是他們的雙雙出現,並且同樣的遭遇,在她眼裡,方老二就是英雄救美的俠客,他就是落井下石的小人。
他怔怔看著她,良久說不出話。明明她是他的了,但是他體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