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
曾經,他內心有著一個巨大又空洞的蒼白,是向柔的愛一點一點地溫暖他,填滿他生命的空缺。
如今,他的心彷彿又破了一個大洞,沒有她,他再也感受不到生命的活力,活得像一塊沉默的。
“可是把拔睡覺時,我一叫你,你就會醒過來了,為什麼媽咪睡覺都叫不起來?”心心哽咽地說。
“因為媽咪是睡美人,睡美人都要睡很久。”他深吸口氣,隱忍心中的痛楚,安慰著女兒。
以前他很不能理解為什麼向柔會把遠行的他擬化成“超人爹地”,如今他才明白,原來生命中有太多苦痛與折磨,必須用童話的語言來包裝現實的殘酷。
童話故事裡的睡美人,只要王子的一個吻,就能吻醒她。
而他生命裡的睡美人,他該用什麼方法喚醒她呢?
“可是人家會想媽咪,我不要她睡那麼久……”心心把臉埋進他的胸口,哭著說。
“心心,我也很想媽咪……”他愛憐地親吻女兒的發心。
他也跟心心一樣,想念她溫暖的笑容,想念她撒嬌的姿態,想念她害羞臉紅的表情,想念她祝親吻他時全然的熱情,想念她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
他不要所有的想念全變成了回憶,那對他們來說,太殘酷了……
尾聲
厲呈韞如同以往般,送心心上學後,在花市裡買了一束玫瑰花,開著車來到向柔的病房,將玫瑰花插在水瓶裡後,又扭開床頭的收音機,播放著她最愛的一位女歌手Sarah MeLachlan演唱的一首英文歌《Angel》。
起初,厲呈韞對這首歌並沒有太大的感覺,但他留意到只要向柔在插花或畫設計圖時,很常播放這首歌曲,於是他開始注意起歌詞。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天使的話,那麼向柔就是他的天使,將他自孤寂的過去,救贖了出來,讓他重新感受到家的溫暖。
靜謐的房間迴盪著女歌手空靈的悅耳歌聲,他到浴室取來一盆水,細心地擦試著她的臉和手,如同以往般報告起他和心心一天的生活。
“今天我們的女兒已經學會扣鈕釦了,還學會穿鞋子……”厲呈韞開始習慣這樣自言自語的方式,彷彿她在跟他對話。
“我跟心心說你是我的睡美人……”厲呈韞牽起她的手,凝看著她纖細的手指,無名指上還留著戴過戒指的痕跡,讓他想起兩人那場籌辦到一半的婚禮。
在飛往美國出差前,他已經在百里島預訂了一場海難婚禮,沒想到因為向柔的病,所有的計劃都擱置了下來,連他的人生幾乎也停頓下來。
他辦妥了留職停薪,把全副心力用在照顧她和心心上。
“向柔,童話故事裡的睡美人,只要王子一個吻就能醒過來……”他低沉的嗓音含著濃濃的哀傷。“而我的睡美人,要我怎麼做才願意醒過來呢?”
“是不是過去我拋下你和心心,讓你過得太累了,所以你在跟我耍任性,想要一次睡個夠,讓我嚐嚐當超級奶爸的生活呢?”他自說自話。“我跟你說,就算你累了,想睡覺,睡了一個月也應該夠了吧……”
“哪有要當新娘的人,這麼偷懶,居然賴了一個月的床,難道你不想起來穿上美美的婚紗嗎?不想拍婚紗照了嗎?不想跟我去度蜜月了嗎?”厲呈韞愈說愈難過,最後連聲音都哽咽了起來。
他多害怕她要是這樣沉睡不起,那他該怎麼辦呢?
每天,他都在床邊輪播著她愛聽的音樂,有時候播放著他和心心合唱的歌曲,兩個五音不全的人,唱起情歌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你答應過我,要跟我結婚的,不能說話不算數,要是你再這樣睡下去,要我一個人怎麼去結婚……”他俯身,親吻著她的指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