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放下沙兒,那孩子依依呀呀地抱住我,硬是不鬆手。凌夏走過來,柔聲說道:“沙兒不可以這樣。”他伸手要抱過沙兒,那一瞬間我看見他手指上面的那道我不知見過幾次的,洗洗的紅線。
這麼多年,沒有想到,他執意沒有拿下來,可是心不願意背叛,身體已經背離了。我將孩子小心放在他懷中,剛想抽離,他忽的握住我的手。我大駭,我們所站的角度,段臨宇和宛羅正好揹著,所以根本看不到。
“你的手……”他用很輕的聲音,我低下頭才發現手指上面冒著血絲,是方才被針扎的。
我淡然一笑,快速抽出手,用袖口掩著,回頭對段臨宇說:“既然是舅母,那我就送個見面禮給沙兒。”
段臨宇望著我,沒有說話,許久,直到我快要喘不過氣來了,他說道:“快去吧。”
我將一個系在手腕上面的鈴鐺拿過來,繫到了沙兒的手上,“這個也跟著我很多年了,小時候就帶在我手上,現在就送給沙兒了。”
那鈴鐺掛在孩子手上面清脆的響著,這孩子討人喜歡,盪開了笑容,無比歡悅。
“沙兒,我們該回去了。”宛羅站起來,從我手中接過那孩子,“真是打擾到皇兄了,天色不早了,宛羅和凌夏該告退了。”誰知那孩子一脫離我的手便小嘴一扁,哭了出來。宛羅一臉尷尬,“這……”
“依朕看,就留沙兒在琉兒身邊待一天吧,朕看他和琉兒不是一點點的投緣。凌將軍,你說呢?”段臨宇啜了一口茶,望向凌夏。我看得出宛羅是極其不願意的,凌夏卻在此時開口,“也是。留沙兒在宮中一天吧,明日早晨我派人將他接回府。”
於是那孩子便留下了。夜幕悽悽,我靠在榻上逗弄他玩,仔細觀察他的臉,一舉一動,“知道你爹是誰麼?”我凝視他漆黑的雙眼。眼前的是凌夏的孩子,那可愛的圓臉,笑時彎過來的眼,模糊地想如果這一切變故沒有發生,那麼,現在的我,會在凌府,抱著自己的孩子,聽他笑,憑他鬧。
“在想什麼?”段臨宇湊近我。
“陛下……”我回過神,段臨宇覆住我的手,在我耳邊說:“今天就是這隻手麼?”
我一愣,“什麼?”
段臨宇陰沉地說道,“別以為我什麼都沒有看見。今天他握住的,就是這隻手麼?”我一僵,原來那個時候我和凌夏的所有動作眼神都落入了他的眼簾,“別誤會,凌將軍只是看到琉兒手受傷了。”
“受傷?”段臨宇皺眉,一下子掀開我的袖口,“是被針扎的嗎?”
“是琉兒自己不小心。”段臨宇深深凝視我一眼,然後咬牙說道:“就算是這樣,他也逾越了禮數,朕的妃子,豈有他關懷的份?我瞧你今日一見他,魂兒都丟了。”他咬住我耳垂,我一個激靈,“陛下,孩子,沙兒在看著……”我推開他,他一把拉著我的手,“你抗拒我?琉兒,朕真的很想聽你口中吐出一句話。”
我避開他有些灼人的目光,我知道他想要我開口說什麼,三年了,我沒有說,我知道他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但我自己都無法看清楚,對段臨宇,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愫在作祟。
“朕不逼你。”段臨宇鬆開我,但是顯然面色不佳。我下塌,將沙兒放在了柔軟的搖床上面,晃了幾下,那孩子很乖,不一會兒合上了雙眼,長長地睫毛垂下,入睡了。回到榻上,段臨宇已經揹著我躺下了。望了一地的月色如水,我慢慢閉上眼睛,在我以為他真的入睡時,他輕聲說道,“朕不能失去你,琉兒。”
宮闈重重(二)
睜開雙眼,我猛然驚醒過來。外面的天色還沒有亮堂,我捂住心口,覺著那裡有些慌。
望著段臨宇熟睡的側面,我小心翼翼地掀開錦被,腳落到地面上。口渴得難受,我想去外殿倒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