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暉匆匆轉開了目光,沒有交談的意思。諸航抱著戀兒回車廂了,她倆確實沒有敘舊的情意,那,就此別過吧!
到達南京站是下午。似乎,南京不比北京暖和,還下著凍雨。街道兩邊的梧桐凍如干巴巴的岩石,疾行的行人手中的傘,被風颳得擋不住。
六人擠了一計程車,司機乾乾地笑,用南京話說道,你們這車錢可是給值了,一點都不浪費。
軍區外面有幾棵古木,不知經歷過幾朝幾代,枝葉在寒冬,依然蔥鬱。首長居然不在,去了郊區的培訓基地,有一批營級以上的軍官正要集訓,在動員大會上,他有重要發言。
那地方,諸航不陌生。曾經,她也在那裡封閉訓練過幾月。那時是早春,少少許許的花開放著,早晨經常有霧。
那麼有紀念意義的地方,應該帶孩子們去看看,等他們再大一點,告訴他們,那時,她的心情,她與首長故事的開始。
軍區派了輛寬敞的吉普送他們,諸航堅持讓唐嫂和兩個勤務兵先休息,寒夜凍雨,天黑得早,戀兒困了,窩在諸航懷裡睡著了。帆帆兩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窗外。
到達培訓基地,天完全黑透了。門口有士兵站崗,司機下車,說了幾句話。車往裡走,影影綽綽,看到一隊軍官整齊地向餐廳走去。
哦,正是晚餐時間。
車停下,諸航抱著戀兒下來,夜風撲面而來,她打了個寒顫。
是諸航嗎?從辦公大樓裡出來的一位軍官,遲遲疑疑地問道。
諸航一怔,回過頭。是一位中校,三十來歲的年紀,看著有點眼熟,名字彷彿就在嘴邊,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她不好意思地點了下頭,你好!
軍官也有些不自在,拿下軍帽。我還以為認錯人了,沒想到真是你。離我們那時在這選拔培訓,已有好多年啦!呵呵,你什麼時候回國的?你怎麼會在這?他們是……你的孩子?
哦,終於想起來了,是一起參加聯合國網路維和部隊選拔的學員。第一次理論考試,他是第一名,她是倒數第一名。
你問題太多,讓她先回答哪一個。身後傳來一聲清咳,不知什麼時候來的卓紹華,一雙俊目,深沉地凝望著諸航。
首長!軍官帶上軍帽,忙立正敬禮。卓紹華回禮,笑了笑。
這是我的同學諸航,這是……
睡得香甜的戀兒突然睜開了眼睛,小嘴一下咧得大大的,小手臂一張,爸爸!音量大得屋中正用餐的軍官們齊刷刷地看向這邊。
卓紹華疼愛地抱過,由著戀兒胡亂地在他臉腮上親來親去。
你們?軍官看一眼諸航,看一眼卓紹華。那年,初見諸航,他怦然心動,曾託諸航的室友表達他的心聲,無奈,聽說諸航已婚,嫁的是一老頭。
那個老頭莫非是……
是的,我是諸航的丈夫,王中校。卓紹華拉過帆帆,笑著給了他答案。
4、
“你們好像很熟稔?”卓紹華放緩腳步,配合著諸航的步履。
“哪有很熟,一般般啦!”諸航牽過帆帆的小手,不敢回頭,她到現在都沒想起王中校的名字。
“不要對他笑得太熱情,他老婆也在這,你認識的。”
“誰?”
“姚遠!”
諸航怔了下。
卓紹華的住所在一幢古舊的樓房裡,民國時期,這兒是某個專員的公館。房子倒沒什麼稀奇,倒是公園很大,園裡甚至有秋千架,上面攀滿了枯藤。還有一個人工的小池塘,裡面養著金魚。
這個晚上,帆帆和戀兒非常興奮。唐嫂催了又催,戀兒怎麼都不肯去睡,最後,還是帆帆牽著戀兒小手,說去給戀兒畫魚,戀兒才乖乖離開。
畫畫時,帆帆對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