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她的這個小弟,出國一年多幾乎杳無音訊,沒有電話,沒有來信,更加沒有使用E…Mail、MSN等現代網路通訊。甚至在過年的時候,也沒有傳來一句問候,害得她過了一個有史以來最冷清的大年夜。她還以為再等個三兩年,大可直接奔往公安局申請,宣告他成為失蹤人口。結果事實證明,他好得很,大概只是懶得和家裡聯絡而已——確切的說,是懶得跟“古家”聯絡。唉,想想真有些自傷自憐呢——同胞兄弟待自己竟是如此薄情寡義。不過,他既如此,那自己呢,又如何?反省自身,似乎也並沒有指責他的立場。
慢條斯理地拉上窗簾,綦連客慢慢地轉過身,神情淡漠。
一別經年,他瘦了一點,嗯,估計是西餐不大對胃口;膚色不如以往白皙,應該是在邁阿密享受了不少的日光浴。想到這裡,古暮沙眼光轉向他難得敞開了兩顆紐扣的領口,暗暗比對,認為那裡膚色的確較以前為深。但他的神情沒變,端正沉穩,一如往日。他淡淡開口,清冷的嗓音舒緩而平靜,在她聽來,那裡面卻似乎有著指責和不屑。
“那人是誰?”
“哪個?”對他的臭臉早就司空見慣,古暮沙隨口應道。她現在心情還不錯,新男友還處於新鮮期,比較令人滿意。所以她沒有介意他未經允許就闖進她的房間的舉動,也沒有計較他戴著的無味面具。伸手取下一件紅色絲質睡衣仍在床上,繼續搜尋。
“送你回來的那個。”
“那個?哦,一個男人而已。”古暮沙漫不經心,隨口答道。伸手拿出一套黑色的性感內衣拎在手上端詳,根本不介意房裡還有一個男人在盯著她看。
“一個男人?”他緩緩重複一遍,語調微揚,夾著冷銳的刺,涼涼地,“又是你的新男友?第幾任?”他的記性一向很好,如果沒有漏網之魚,如果他的數學沒有差到連一百以內的數字都會數錯的話,是第三十八任。
“第幾任?”她似笑非笑地回頭看看他,漫不經心,“我哪兒還記得。不過你要是知道的話,告訴我也無妨。我先想想吧,好像……三十多個的樣子——哎呀,才這麼少,當真是‘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啊!難道是……我太純情了,以至於進展太慢?我可一直在期待著第一百位的出現,相信到時老頭一定會以我為榮的。”輕笑了一聲,等待身後那人的駁斥——簡直是在期待了,太久沒逗這個小弟,她真是相當地懷念呢。
“你——”
“怎麼?”古暮沙唇角一勾,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緊繃的臉,淡淡揚眉,好心地接下去:“水性楊花,輕薄放浪,還是不知羞恥?”聳聳肩,無視於他瞬間陰冷的神色,神色自若繼續道:“這些詞實在沒新意,我在外面已經聽厭了。拜託你有點創意,換個說法,如何?不如就……‘朝秦暮楚、朝三暮四’,如何,我親愛的弟弟?這多文言,很懷古的呢。再說,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還問這種白痴問題?”
出現在她身邊的適齡男人,不是男友還能是什麼?自她少女時期起到現在,好歹也在她身邊耳聞目染了那麼多年,她還以為他早就習以為常才是。至少,不應該如此大驚小怪。
綦連客大步走過來,重重坐進她身旁的沙發,抿起唇一言不發。
隨手撥撥溼漉漉的及肩青絲,有細小的雨珠順著髮絲滑落,濺上了他的唇角。古暮沙微微躬身,不太認真地伸指為他撫去,而後拎起睡衣,在他眼前晃晃,笑著看向不速之客:“先出去迴避一下如何?我要換衣服。”
修長優雅的身影動了動,卻只是舒服地靠向沙發背。
他既如此,古暮沙也不勉強。今天心情真是難得的好呢。轉個身,背對著他,不甚介意地脫下無袖上裝和迷你裙,穿上睡衣。
薄薄的絲質睡衣並沒有太多遮掩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