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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凌點了點頭,再道:“西域平叛,你領兵橫穿沙漠,逐敵千里,大破鄯善、高昌、精絕、小宛、且末五國聯軍,而後率一百死士夜襲鄯善王城,不但取了鄯善王性命,還生擒其大王子回營。剩餘幾國潰成散沙,無力再戰,紛紛獻表臣服,西陲平定,你居功至偉。”
西域一戰,史仲侯得夜天凌賞識從一個邊陲偏將連晉數級,之後在玄甲軍中屢建奇功,名揚天下。這時想來心底不免百味駁雜,他默然片刻,低頭道:“末將不敢居功。”
夜天凌紆徐的語氣中似帶上了一絲沉重:“你很好,論勇論謀,都是難得之才。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本王將你調入玄甲軍,算來也有十年了。你跟本王征戰十年,想必十分清楚,本王從不打無把握之仗,也絕不會讓身邊任何一人蒙冤受屈。”
他肅靜的目光停在史仲侯身前,似利劍空懸,冷冷迫人。史仲侯雖不抬頭,卻仍感覺到那種壓迫,如同瀚海漩渦的中心,有種無法抗拒的力量逐漸要將人拖入死地,縱然拼命掙扎,亦是無力。他撫在劍柄上的手越攥越緊,終於抗不住,單膝一跪:“殿下……”
夜天凌神情冷然:“本王必定讓你心服口服。長征,帶人來!”
衛長征應命,不過片刻,帶上兩名士兵,一名醫正。
那兩名士兵來自神御軍營,正是當日跟隨卿塵與史仲侯那三千士兵中的倖存者。倆人都有傷在身,夜天凌命他們免行軍禮,說道:“你們將昨日對本王說的話,再對史將軍說一遍。”
其中一名士兵撐著柺杖往前走了一步,他看了看史仲侯,大聲說道:“史將軍,那天在百丈原,遲將軍原本引我們走得是山路,萬萬遇不到突厥軍隊,但你後來堅持南入分水嶺,卻與突厥大軍迎頭遇上。三千弟兄,唯有我們七個人僥倖沒有戰死,亦連累王妃落到敵軍手中,此事不知你怎麼解釋?”
另外一名士兵傷的重些,若不是兩名玄甲侍衛攙扶著,幾乎不能站立,神情卻極為憤慨:“史將軍,你沒想到我還活著,更沒想到當時雖然混亂,我卻看到是你下的手吧?”他將身上衣衫一撕,露出胸前層層包紮的傷口:“我身上這一劍拜你所賜,險些便命喪當場!遲將軍又與你有何怨仇,你竟對他暗下殺手?你以為別人都認不出你的手法嗎?將軍的劍法在軍中威名赫赫,誰人不知?卻不想殺的竟是自己兄弟!”
那醫正此時上前,雖不像倆人那般激動,卻亦憤憤然:“下官奉命查驗遲將軍的屍首,那致命的一劍是反手劍,劍勢刀痕,不仔細看便真如刀傷一般,實際上卻是寬刃劍所致。”
玄甲軍中史仲侯的反手劍素有威名,回劍穿心,如過長刀,這是眾所周知的。除了夜天凌與万俟朔風,南宮競、唐初等都被幾人的話震驚,不能置信地看著史仲侯。而史仲侯單膝跪在夜天凌身前,漠然面向前方,嘴唇卻一分分變得煞白。
夜天凌垂眸看著他:“這一筆,是神御軍三千弟兄的賬。冥執!”
得他傳喚,冥執會意,從旁出列:“屬下那天與澈王殿下率五百弟兄潛入突厥軍中救人,在找到王妃之前先行遇到史將軍,他告訴我們,說王妃被囚在統達營中。我們深入敵營,卻遭伏擊,而實際上王妃早已被帶走,史將軍根本不可能知道她身在何處!我們後來雖得殿下增援突圍,但神機營五百兄弟,甚至澈王殿下,卻沒有一個能活著回來!”他恨極盯著史仲侯,若不是因夜天凌在場,怕是立刻便要拔劍拼命。
夜天凌待他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