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劇和導演讓他先在休息室裡坐一會兒,兩人到別處去找吃的了。鄧廷歌在沙發上坐了一會,發熱的頭腦漸漸冷靜下來。
他第一時間意識到的是,這個獎會不會是買回來的。
掏出手機想給羅恆秋撥電話,但想起羅恆秋應該在開會,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告訴自己應該相信羅恆秋,他已經跟羅恆秋說過很多次,請羅恆秋不要過分干涉他的工作和事業。他知道師兄是尊重他的。可是誰會給他買獎?鍾幸麼?
正在胡思亂想,手機突突突地響起來,是常歡的電話。
常歡言簡意賅地告訴鄧廷歌,暫時不要再接受採訪,如果無法避免,就不要正面回答媒體的一切問題。
“怎麼會是你呢……你只是個陪跑的啊。”常歡的話語充滿疑惑,“我現在在鍾幸這裡。你一會兒散了之後立刻過來吧。先冷靜,這個獎可能背後有貓膩。但是既然給了你,我們不管怎麼樣都會為你保住它。”
鄧廷歌此時終於徹底平靜,他說了好,慢慢掛了電話。手機上有不少祝賀簡訊,他翻了翻,沒點開,在最後看到了來自陳愚的簡訊。陳愚是在頒獎禮之前發的,內容很簡單:【能借我點錢麼?】鄧廷歌之前沒有看到,現在看到了也不想回復。
休息區挺大,陸陸續續又有人走了進來。鄧廷歌不想和任何人對話,他起身走向了洗手間。在通往洗手間的路上,他看到了嘉賓休息室。
休息室的門沒有關,丘陽和自己的助理正在休息室裡和別人交談。鄧廷歌突然想跟丘陽說兩句話,他猶猶豫豫地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丘陽和另一個人同時抬頭看了看門外。丘陽的臉色不太好,站在他對面的另一個人又是很面熟。鄧廷歌心想怎麼今天盡是遇到些面熟的人?
丘陽示意鄧廷歌稍等,回頭對自己面前的人說:“我再警告你一次,秦觀。別對我身邊的人下手,你自己的獵物還不夠多嗎?小心吃太飽了撐壞自己。”
他面前的男人笑笑,是一副好樣貌:“不搞你的人,難道搞你啊?不好意思,你年紀大了,我對你沒有興趣。我最喜歡十*歲的男孩子。”
丘陽:“……”
助理:“qaq”
鄧廷歌:“……”
他想起這人是誰了。
丘陽有點兇,和他平時給人的溫文印象很不一樣。他氣鼓鼓地帶著助理離開嘉賓休息室,和鄧廷歌一直走到平臺上。
“恭喜你。”丘陽對他笑道,“不好意思了,剛剛我有點失態。”
“沒關係沒關係。”鄧廷歌頓了一會兒,決定冒昧地問他,“你覺得我實至名歸嗎?”
丘陽看看他,笑得十分了然。
“我第一次在國際電影節上拿獎的時候,國內基本沒人知道我。當時也有媒體說我那個獎是買回來的,畢竟電影沒在國內上映過,又是比較冷門的電影節,他們不相信。”
鄧廷歌想了想,那些資料上不包括八卦訊息,所以他不知道這件事。
“你不知道是正常的。”丘陽靠在欄杆上,夜風吹拂他的頭髮,在他秀朗的臉上留下模糊陰影,“現在已經沒有人知道了,我已經讓所有人都確信,我是實至名歸。”
他轉頭對鄧廷歌說:“現在是不是實至名歸很重要麼?新晉視帝,等你用自己的實力扭轉別人的看法之後,你就會發現,在意是否實至名歸這件事的人只有你自己。輿論只會記住別人的笑話,很少會談起自己看走眼的過去。”
鄧廷歌一動不動,他在認真咀嚼鄧廷歌的話。
“原來你被矇在鼓裡?”丘陽拍拍他肩膀,“沒關係,撐過去就是了。這一行特別實在,堅持就是勝利。被人捧的時候是很愉快的,但那個人能把你捧到高處,也能把你按進泥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