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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四太太鬱悶極了,只覺得自己是昏了頭,才會攬下這樁吃力不討好的差事,一時氣頭上來,便朝門外的長房家人發火:“人都死哪兒去了?還不趕緊把人給我轟出去?”長房主人不在家時,家中僕人多半是要聽從柳四老爺夫妻派遣的,聞言只得一哄而上,把兩位容太太給拉出去了。容大太太不停地扯回自己的袖子說“我自己會走”,容二太太則一路破口大罵:“我要去告你們不知禮數的小兔崽子做了官有什麼了不起,不是我們容家人,哪裡有你……”
柳四太太聽得生氣,奔到門口嚷:“還不趕緊堵了她的嘴?哪兒來的破落戶,敢上我們柳家來撒野?”罵了好幾句方才消氣,一回頭,正看到文怡臉上似笑非笑的模樣,頓時萎了:“那啥……行哥兒媳婦,我也不知道她們會這樣……”
文怡笑笑:“這也沒什麼,我還要多謝四嬸,替我把不講理的客人趕走了呢。”
柳四太太訕訕地道:“嬸孃也是看不過眼,一時憤然就……不過你放心,這兩個****是什麼牌面上的人物?恆安誰不知道她倆嘴上沒把門的,就算滿世界嚷嚷,別人也不會信的。她們咬緊了行哥兒,不就是為了圖點好處麼……”
文怡輕笑兩聲,沒有接話,反而走到容姑娘面前,問:“表妹可曾受傷?”
那容姑娘面上猶帶淚痕,見狀連忙起身,端正一禮:“大表嫂,我不曾受傷。”頓了頓,“我那兩位堂嬸不懂規矩,冒犯您了,請您不要見怪。”
文怡擺擺手,讓柳四太太的丫頭們下去了,又問:“我還不知道表妹的芳名呢,你稱呼那兩位為堂嬸,難道竟不是你親叔叔家的麼?”
那容姑娘搖搖頭:“是先祖父兄弟家的叔叔,原是在一個莊子上住著,因此來往多些。先父是莊子裡的教書先生,一向守禮,只是……”她慚愧地看了文怡一眼,“只是性子太軟,總是把兄弟族人看得極重,兄弟們說什麼,他就做什麼。當年大表哥之事,他明知道是不對的,因為叔叔們攔著,他也就沒吭聲。叔叔們不愛讀書,他教訓幾句,見他們不聽,也只能由得他們去。叔叔們有難處了,他也總是解囊相助。結果叔叔們家裡吃喝不愁,我們家倒幾乎斷糧了。他老人家臨終前,家裡沒錢請大夫抓藥看病,我去向叔叔嬸嬸們救助,連半文錢都沒借回來,先父才覺得後悔了。他跟我說,這都是報應,因為當年他對姑祖母的親孫子也不曾出手相助……”她低下頭去小聲哭泣。
文怡嘆了口氣,扶她坐下,又掏出帕子來替她擦臉,柔聲問:“表妹還不曾告訴我你的名字呢,我該怎麼叫你?”
容姑娘哽咽道:“我單名一個雙字,四太爺與他家的叔叔嬸嬸都喚我雙兒。”
“原來是雙兒表妹。”文怡微笑著安慰她,“別哭,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是個好姑娘,我們都有眼睛,都看在眼裡,不會因為別人失禮,便誤會你的。”
容雙哽咽道:“大表嫂,我跟你說實話。我跟大表哥從來就沒有過婚約,四老太爺是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但他也從來沒跟我說過,要把我許配給大表哥的事。他與大表哥不是一個房頭的,做不了大表哥的主,頂多就是出出主意,最終還要柳二老爺與大表哥點頭。而且,我直到今年七月才出孝呢,你跟大表哥的親事,從頭到尾都是名正言順的,無人可質疑,你別聽其他人亂說。”
文怡聞言回頭看了柳四太太一眼,後者已經窘得鼻尖發紅了。事實上容家姑娘一接回來,當時族裡又正在議論柳東行的親事,眾人自然就認為柳四太爺是要把人配給東行的了,可大部分人都忽略了,當時容家姑娘還戴著孝呢怪不得柳四太爺一直沒有明說,也沒有要求東行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