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州路新附軍有一萬人,朱李兩家的親信佔了七千,潭州城裡便有五千,李存仁將新附軍兵符交給了朱雄。朱雄心疼妹子,讓她獨自領了五個小隊五百人,襄助的正是朱氏族人朱明遠。
楊么與朱明遠並肩騎馬,冷笑著道:“遠叔,合直同和昆畢如今仍不肯老實,我們就去給點厲害看看。”
朱明遠不過三十五六歲的人,輩份上正是朱雄的遠房叔叔,自然擔得起楊么的這聲“遠叔”。不過他是個精細人,轉頭看了看馬後軍士押著的一個面色蒼白的色目人,仍是恭敬道:“四小姐,要殺雞給猴看麼?”
楊么輕輕一笑,“我原是不想,但是他們如此不識相,又愚笨得在這等風頭上送信,看來光說是沒有用了。”掉頭看向身後色目人,用回回語道:“你既敢送信,就有準備了罷,到地頭就要上路了,還有什麼話要說?”
那色目人倒也硬氣,回道:“你說得對,我不過等死就是。”
楊么一笑,道:“卡布裡,你在潭州城裡因著賭品不好,和幾個南人爭鬥過幾回,因著你是色目人,那三個南人都被斬立決,我如今殺了你,你也不虧。”說罷。揚鞭去了。
那卡布裡頓時面色發青,被軍士推打著跑在馬後,終忍不住叫道:“四小姐,四小姐,合直同和昆畢的匠戶都是我在管,因為你要奪他們的匠戶。斷我的活路,我才做這事地。我懂西南官話,馬上就能教出漢人管事,便是礦上的事我也明白!我不想死!”
朱明遠聽得那色目人在後面叫個不停。雖是不懂回回語,看此人的神情,不免笑道:“四小姐,看來此人還有些用處。”
楊么也不回頭理卡布裡,只是笑道:“罷了,我們順路去一下潭州商聯罷。昨天和他們幾家商行的和大爺敬了杯酒。如今正好用得上。”
到了潭州商聯的貨站,楊么方一下馬。便看到和大爺正坐在堂裡和王管事說事。
楊么一行人來得自然熱鬧,和老爺和王管事一時都抬頭看了過來,一眼看到楊么和她身後的軍隊,不免有些忐忑,急急迎到門外。
楊么仍是緊身短打扮。扎著一條大麻花辨,見和老爺和王管事都向她施禮,忙拱手道:“和老闆。王叔,不需客氣,我來是有事相商。”
和老闆聽得楊么和王管事叫得親熱,不免看了他一眼,王管事笑道:“老爺不知,我也是方才也知道,這位小姐以前來商聯問過路,打過兩回交道。”
楊么笑道:“和老闆生意做得大,幫手也找得好,王叔心善,幫了我這小丫頭不少。今日正來想補報一二。”
和老闆又驚又喜,連忙請楊么和朱明遠入內。到了內室,楊么細細把事說了,然後笑道:“礦上地事自然是世家們包辦了,我朱家也作不了全主,但這匠戶的事,我還說得上幾句,所以來找商聯的叔伯們一起發財。”
和老闆大喜,擊掌道:“若是能從匠戶手中直接進貨,少了那些色目人的盤剝,我們潭州地貨物運到泉州、杭州等地,至少能增加五分利!四小姐,你有事儘管吩咐!”
楊么微微一笑,看向朱明遠,朱明遠站起喝令軍士把色目人推了進來。
楊么揮退軍士,解開色目人的捆綁,笑著用西南官話道:“你現在就單把菊花石匠戶的管理章程細說一遍,如果這裡四個人,有一個不明白,你就死定了!”
那卡布裡知道生死一線,定了定神,用流行的西南官話,開始解說:“菊花石是潭州特產,潭州城專門打磨菊花石的匠戶有一百二十家,四十家負責採辦原石,三十家負責清理和選色,二十家負責整形,還有二十家負責雕琢,最後十家才是真正……”
卡布裡講得條理分明,楊么、朱明遠、和老闆聽得聚精會神,王管事更是提了筆在一旁急速記下重點,足足進了一個時辰,卡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