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阮綿正坐在花房中刻一個木牌。
這個時間點兒,家中照例沒人,就連方瑩雪也出門了。
據說是有個什麼導演問她求一個本子,她推脫不過,就說去見見。
因為不出門,阮綿的長髮用一根木簪隨意挽起,身上穿著一身棉麻的居家服,主打一個寬鬆舒適,纖細的手握著刻刀,神情專注認真。
紅唇雪膚,眼眉低垂,上午的陽光透過花房的玻璃牆投射進來,彷彿在她的身上披了一件光做的披風。
步崢被人帶著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面。
他阻止了帶路傭人出聲提醒,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了,安靜的等著她忙完。
阮綿是修者,五感比常人敏銳得多,有人進門自然發覺了,但她手中的“騫”字眼看著就要完成,便就沒出聲,一鼓作氣的將那個字刻完才抬頭。
步崢靜靜的坐在不遠處的椅子裡。
花房的椅子矮,他那兩條長腿幾乎無處安放,只能支出去,佔地面積很大,看起來還有些委屈。
他那指骨修長的手握著手機,低垂著眼睫看著螢幕,連呼吸都是輕淺的。
兩人不是第一次見面,但阮綿還是第一次在明亮的天光下面對面的看見他。
昨夜的時候阮綿就感覺他的睫毛似乎格外長,但因為是生魂,又自帶外發光效果,很多細節是看不清楚的,此時高畫質版真人坐在面前,她才發現自己還是有些低估了他了。
這人的眼睛並非是大眾審美最偏向的那種特別大或圓的,而是有些狹長,眼皮略薄,雙眼皮也並不寬,眼尾自然上翹,是狐族常有的那種樣子。
他的睫毛是她所見過最長的,而且很濃密,尖端微翹,那一抹墨色生生給他的眼睛搞了個天然眼線效果,鴉羽一般,每一次顫動都像是要原地起飛。
似乎是察覺到了阮綿的注視,步崢收起手機抬起眼來,站起身微微笑了笑,向著阮綿伸出手:“阮小姐,終於正式見面了,昨晚謝謝你。”
他這一抬頭,一開口,阮綿才注意到這傢伙的唇色很……嗯,豔麗。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用“豔麗”這種詞似乎不太合適,但卻是眼下最合適的形容了。
它就像是一顆熟透了的赤靈果(修界一種顏色豔紅的靈果)被切開了的果肉的顏色,帶著那種成熟的、潤澤的豔麗感。
而且他的唇形非常完美,多一分則厚重,少一分則涼薄,一切都恰到好處。
這人的天生冷白皮配著這麼一副長相,因著命格極陰,舉手投足間又帶著一股子陰氣橫生之意,就會給人一種亦正亦邪的神秘感。
他似乎格外鍾愛黑色,此時穿著一件黑襯衫和黑色修身長褲,肩很寬,腿很長,脫離了寬鬆睡衣遮擋的腰身出乎意料的勁瘦。
也許是肩寬將他的腰襯得特別細,在皮帶的束縛下,收出了一個驚人的弧度。
阮綿快速的上下掃了他一眼,抬手與他相握:“幸會。”
步崢收回手,復又坐回剛才的椅子裡,神色看起來很溫和,眸中帶著淡淡的笑意,剛才無言時的那種疏冷感蕩然無存。
阮綿知道他來的目的,也不賣關子,直接拿過一邊準備好的鎮魂符遞給他:“昨夜許你的鎮魂符,貼身帶著,保你魂魄安穩。”
步崢抬起手,修長冷白的指尖捏住黃符的一角,臉上笑意溫和:“好的,多謝。方便加個聯絡方式嗎?”
阮綿點頭,與他互加了聯絡方式,看著那個烏漆嘛黑的頭像沉默了一秒。
這個人的長相、氣質、穿著,乃至頭像都透著一股濃濃的冷淡厭世感,可本人卻總是語聲溫和、笑意淺淺,給人的感覺十分割裂。
兩人並沒有多聊,主要是阮綿今天還有事,沒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