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你走開,就他這個身子骨,怎能強行弄醒?你不要添亂。”
岑雲生摸了摸鼻子,小聲嘟噥:“不潑就不潑,生什麼氣嘛,尊者好偏的心……”
阮綿一頓,緩緩回頭。
岑雲生梗著脖子:“本來就是,您對我們何時如此小心翼翼過?”
阮綿單手抱著人,另一隻手緩緩抬起。
岑雲生抱頭鼠竄,眨眼就跑了個沒影,看得出來心情很不錯。
他去巡視了一圈,發現場面已經基本控制,又風風火火的跑了回來,而這時,步崢的眼睫輕顫了一下,緩緩睜開。
岑雲生高興的撲上來:“你醒了?”
步崢定定的看著他,抬手向他抓去:“雲生……”
岑雲生如今已經修成實體,連忙握住他的手,看著他簌簌落下的淚,眼眶也有些發熱:“你我兄弟相隔千年,竟有再相見之日。”
步崢看著他的臉,腦中便浮起那雙在血泊中圓睜著的眼睛,那種無力的崩潰痛苦幾乎無法抵禦,他死死的抓著岑雲生的手,白皙的手背暴起道道青筋,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是我害了你……我見我們無法匯合,才想要分頭突圍,我想著我斬了敵將首級,可以引走大部分追兵……可是、可是援軍到時,竟是先來救我……待到我被救出,帶著援軍去找你,卻看見……”
岑雲生低低的笑了:“看見我已經被亂刀剁碎了……”
步崢垂著頭,一手抓著岑雲生的手,一手薅著他的領子,整個人都在顫抖。
岑雲生扶著他的手臂,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和:“你說分頭突圍,其實是抱了必死的決心想要捨身引開大部分追兵。
你在騙我,你想讓我活下來……若不是援軍到來救下了你,你必然是活不成的,只可惜我當時傷得太重,堅持的時間太短了。
你帶人回來救我,親眼看到了我的屍體,自然不會再去眠月亭赴約……所以席騫,眠月亭匯合之約,原本就是個騙局。”
步崢的眼淚不斷滴落,聲音低啞:“對不起……”
岑雲生雙臂使力將他扶起:“你想救我,怎麼會對不起我?當時敵軍確實大部分去追你了呀,我們分頭走,援軍先找到哪邊誰又能預料得到呢?”
步崢紅著眼眶搖頭:“不,正是因為敵軍大部分向我那邊湧,才將援軍引去的……我當時……受了重傷……自覺生機渺茫,本是想給你爭一條活路,沒想到反倒害了你……”
岑雲生咧嘴笑起來:“你傻啊你,怎麼會是你害我?你當時受傷,我也受傷了啊,就算你引走了大部分追兵,我也無法活著脫身。
援軍何時會到、會不會到,當時的我們都不知道,我們都身受重傷,淹沒在人山人海中,其實全都沒有活路,你引走追兵,是想盡力為我在死路中尋一線生機,這怎麼會是錯處?”
他胡亂的拍著步崢的肩寬慰著:“好了,上輩子的事了,別糾結了,我看我現在不是挺好的麼?我還遇到了尊者,得了大機緣,你轉世,我們還能見面,這是多麼好的事呀。”
阮綿自步崢醒來就默默的走開,留出空間給這這久別重逢的兄弟倆訴衷腸。
剛才四散奔逃的兇魂們都被捉拿了回來,阮綿大致看了一眼,拿了一個玉瓶出來,畫了個小陣在上面,將那些兇魂一股惱的都塞了進去,又在瓶塞上下了禁制,往乾坤袋裡一丟。
那幾個大師也都被制服了,不過行屍兇殘,就剩一個活的了。
她抬頭看了眼燕陽羽。
燕陽羽歪歪頭,回以僵硬的和善微笑。
阮綿沒理他。
罷了,這些人能出現在這裡,必然是孔家的中心人物,那些個邪陣、惡局少不了他們的手筆,通通都是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