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一道小小的黑影跳過院牆,輕車熟路的躍上二樓露臺,扒拉開露臺門走進了屋裡。
窗簾沒有拉,月光透過落地窗照進來,屋裡倒也不算黑暗。
淺淺的呼吸聲傳來,床上有人在安睡。
小黑邁著優雅的步子踱到床邊,抬頭看了看,一躍跳上了床。
卻見步崢身上還穿著晚宴時的衣服,只是脫了外套,就直接躺在床上,連被子也沒蓋,兀自睡得昏沉。
月光柔和了他的眉眼,也給他略顯蒼白的臉色增加了薄瓷般的易碎感。
小黑用自己的爪墊拍了拍步崢的臉,步崢沒有反應。
它知道步崢受傷未愈,睡覺會特別沉,很難叫得醒,只得繞到另一邊咬起被子一角往步崢身上拖。
這樣來來回回的忙活了好幾趟,才終於用被子將人蓋住。
就這麼折騰,人都不醒,不過小黑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步崢這種程度的睡眠。
它心滿意足的看著自己包好的“蠶蛹”,特別有成就感,回身走到他的枕頭邊將自己窩成了一個黑毛球,小小的呼嚕聲很快響起。
房間裡靜了下來,貓呼嚕聲不算。
過了一會兒,窗外的月色被烏雲遮住,漆黑的夜色裡,露臺上緩緩落下一個鬼影。
他長髮紅衣,臉色帶著死鬼特有的蒼白,雙手垂在身側,身子平移向前,陰森森的朝著屋內移動。
露臺門絲毫也擋不住厲鬼,他的身影如水波般輕動,輕而易舉的穿門而入。
然後,就對上了一雙綠油油的貓眼。
岑雲生:“……”
小黑:“……”
一鬼一貓面面相覷。
岑雲生率先移開了目光,乾巴巴的笑了笑:“小黑呀,你怎麼過來了?”
小黑不能回答,見是個熟鬼,又放鬆的趴了回去。
岑雲生走上前,細細看了看步崢的面色,輕輕嘆息:“還是不太好,想是今天累著了。”
小黑的尾巴尖動了動,算是給他個回應。
岑雲生嘆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大好,他這次是吃了大虧了。”
小黑的尾巴又動了一下。
岑雲生繼續跟它碎碎念:“尊者說,今天晚上他那個弟弟又堵著他胡說八道了,他父母在一邊站著,連一句話也沒有為他說。”
小黑抬起了頭。
岑雲生笑了笑,將手化成實體輕輕摸了摸小黑順滑的皮毛:“剛才尊者要派一個人去教育教育那小胖子,季顏、公主和王玥都搶著去,最後這差事被王玥搶著了。
她剛才出發的時候興奮極了,穿了最喜歡的白裙子,又仔細梳了頭髮,估計是又要去展示她拿手的飛頭術了。”
小黑的鬍子動了動,又把腦袋搭回了爪爪上,但一雙綠幽幽的眼睛還是看著岑雲生。
岑雲生用指尖輕輕點了點它的額頭:“你想問我為什麼不去?”
他回身在床沿坐下,壓低聲音:“步桓雖然蠢壞,但孩子的行為處事往往與父母息息相關。
若不是平日裡耳濡目染,或是從父母的態度中得到了什麼訊號,他又怎麼會如此輕慢自己的親哥哥,甚至視他為對手和仇敵?
這件事,根源在他的父母那裡,那個嬌生慣養的小胖子,王玥的飛頭術夠他喝一壺的了。”
小黑輕輕點了點頭,對他的話表示認同,
它剛要翻個身繼續睡,突然又抬起了頭,看向露臺門。
岑雲生也同時看了過去。
只見一道纖細的身影輕巧的翻躍進露臺,推開露臺門走了進來。
然後,一人一鬼一貓彼此凝視。
阮綿摸了摸鼻樑,緩步走進來,探頭往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