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好似被按下了停止鍵,瞬間停止,天朗氣清,連那股子冷意都消失了。
阮綿這才向著金嘉澤抬了抬下巴:“起來吧,封棺,你跟著走。”
金嘉澤被嚇得不輕,胡亂抬起袖子抹了抹臉,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他被風吹得灰頭土臉的十分狼狽,看了看阮綿,又看了看那塊裂了的大石頭,又轉頭去看阮綿,目光好似在看神只,充滿了感激與崇拜。
阮綿沒有理會他的態度,帶著人將屍骨葬入金家買好的墓地。
之後的過程一直很順利,再沒有出現任何異常。
屍骨入土為安,十分乖巧。
等到一切結束,阮綿被請到金家,說了那陰鬼的情況。
屍骨的主人叫周思,已經死了幾十年了,生前家中雖不算大富大貴,但也小有薄產。
他上頭還有一個哥哥,兄弟倆感情一直很好,後來他們的父親病重,家中開始談及遺產的分配問題。
他父親偏愛幼子,覺得長子性格穩重,而幼子處事能力差些,性子也綿軟,便著意多分了一些錢財給小兒子傍身。
他兄長當時沒說什麼,之後卻與他的妻子一起將他騙到了山上殺害,草草掩埋,毀屍滅跡。
周思直到臨死之前都不知道自己的兄長和愛妻為什麼會這麼對他。
直到他的妻子在他的彌留之際親口對他說,當初她本是與他兄長在私下裡相情相悅,本想談婚論嫁的時候,卻被他看中。
他也麻利,看中了人,回家就跟父親說了,他父親更是雷厲風行,隔天就找人上門說親,兩家長輩直接就把婚事定了下來,等到兄長兩人知道的時候,兩家婚期都定好了。
兩人順利成親後,他的兄長一直不肯娶妻,家中父母為此愁白了頭,他也為兄長心焦,他們甚至都懷疑到他兄長有斷袖之癖,也沒想到他不娶妻是因為心上人被弟弟給娶走了。
或許是因為這件事,兄長和妻子對周思懷恨在心,再加上遺產的事情催化,索性就要了他的命。
之後兄長和妻子雙宿雙飛,回家繼承家業,他一個人死在荒山野嶺,心中鬱氣難消,終成執念,魂魄困於埋骨之地不得解脫。
當時那兩人畢竟是第一次殺人,殺的還是至親,心中不是不虛的。
於是匆匆殺人,匆匆埋人,埋得很淺。
之後數十年光陰過去,寒來暑往,無人祭掃添土,土層越來越薄,直到最後金嘉澤不過是想刨個烤雞的坑就把他給刨出來了。
金家人聽後久久無言。
金嘉澤弱弱的問:“綿姐,你……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阮綿奇怪的看他:“自然是周思自己說的。”
金嘉澤頓時頭皮發涼:“你……你能聽到……它說話?”
阮綿不太想理會這個傻狍子。
金宏義臉色有些沉:“那阮侄女,我們現在還需要做什麼?對方肯放過小澤了嗎?”
阮綿對他倒是多了幾分耐心:“活人成鬼之後,往往會比生時更偏執,周思生前性格應是不強勢,但他死得傷心苦痛,性子難免會改變一些。
金嘉澤動了他的屍骨,這件事說大不大,但終究是有了些因果牽扯。
周思心中鬱憤,對金嘉澤其實更多是遷怒,不過好在他也不算太過固執,聽得進去勸告,鬧過一下也就算了,以後不會再找金嘉澤的麻煩。
只是他怨氣未消,不肯入輪迴。
時過境遷,他的家人、仇人都已經作古多年,他就算是想報仇也找不到人。
他不甘心,放不下,可是這樣徘徊人間、沉溺舊事也只是自苦,等過些時日我再找人勸一勸吧。”
金嘉澤垂著頭不吭聲,只偷偷的抬眼看了阮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