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次你們到我家來玩好不好?我家就住在那裡。”魏青依指著不遠處的一棟白色的小房子說。
那棟房子不大,但是前面的花園很大,種了很多花,開得最豔的是紅色的美人蕉。
美人蕉這種花很少有人願意種,雖然開得豔麗,但花期短,不好伺候。
“好的。”我說。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回去以後,我跟Cindy求婚了,甚至來不及準備戒指和鮮花。
我後悔將Cindy帶到了海邊,帶進了那棟房子。
顯然我對自己的審視還欠妥當,不想五年後的今天,分明知道是錯的,卻還剋制不了自己內心蠢蠢欲動的念頭——儘管我自己都無法得知,那念頭究竟是什麼。
我想得到什麼?又想證明什麼?
不敢深究。
不敢。
沒有戒指和鮮花,Cindy依然接受了我的求婚。
一晚上,我看著她的臉,無法入眠。
我跟Cindy推脫房子沒打掃好而一直沒有帶她住進去,那天她跟我表妹出去逛街的時候,我一個人又開著車到了那裡。
我住的那棟房子,不只可以看到美好的海景,還可以看到那棟門前種著美人蕉的大花園的白色房子。
我不明白五年前自己為什麼要買下這裡,就好像不明白現在為什麼又要一個人來到這裡。
魏青依怎麼會知道,我早在她出生前就知道了她家的房子在哪裡。
魏青依,真是好名字,魏和青相依。
“叔叔!”一個熟悉稚嫩的童聲在我身後響起。
我轉過身,看到了手裡抱著一大包草莓的魏青依。
這時我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竟又走到了這棟白色的房子前面。
“叔叔,我媽媽在停車。”她指指不遠處剛停好車,從車裡大包小包往下拎東西的女人。
挽起的長髮,米色的風衣,藍色的牛字褲,白色的跑步鞋……我這五年來夢裡的影子。
那一刻我想逃跑,可是雙腳偏釘在了地上挪不開腳步!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這樣的明媚的陽光下,這樣碧藍的大海邊,我無處藏匿。
她抬頭看到我,頓了一下,然後露出了燦爛的微笑。
她說:“楊哲,好久不見。”
記憶的潮水彷彿因她這一聲“楊哲”而氾濫開來,我不敢深究的,無法審視的,全部都因此清晰了起來。
我那時候問她:不知道你還會不會和我做朋友?
她是那樣大聲地回答:當然會了!朋友怎麼會說不做就不做了。
我說:不許反悔。
她說:絕不反悔。
可是我最後一次跟她打電話的時候,她卻說:請你以後不要打電話來,也不要再找我了,就這樣,再見。
我想我是恨她的,恨得幾乎想將她揉碎在我的身體裡!
可是最後我只是笑著說:“好久不見。”用我自己都不認識的表情和聲音。
“叔叔,我媽媽和Cindy阿姨長得真得很像,對不對?我跟媽媽說她還不信呢。”魏青依扯著我的褲子仰頭看我。
我蹲下,將她抱起來,說:“是啊,很像。”
魏青依趴在我的肩頭得意地看著她媽媽,我卻有著從未有過的窘迫,一種被人剖析掉的□。
這些,在我帶Cindy回來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
可是我還是帶著她回來了。或許還帶著勇士赴死的心。
有時候人的執念真是一種不可思議的東西。
她林青何德何能,在我心中存活了五年!是愛情嗎?不一定吧,或許有一天真得到了,會發現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