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理它的毛髮時撓它的肚子。她現在無法碰觸它柔軟的肚皮,更無法要它在地上打滾,因為它的腹部已經被西伯利亞犬的利爪抓破,內臟徒流一地。
可它還有一口氣。它瀕死痛苦,可還得活著。
丹尼親眼目睹這一幕,其實內心並未有太多起伏,他對大多數事情依舊冷血。他走過去,走進血泊中,只因為這個女人失魂的蹲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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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西伯利亞犬已經斃命,他走到她跟前,她沒有抬頭,卻是怨恨的微弱的聲音:“為什麼要把它們關在一起?!”
丹尼無法回答。
他能說什麼?告訴她,這一切全是她的首領的安排?
她指節僵硬,手臂顫抖,丹尼從她石化一般的手中抽走槍。
對準狸貓先生的頭。
開槍。
“砰!”
腦漿迸裂,血肉模糊,那雙貓兒眼被硝煙燻得烏黑一片,它成功斷氣。
活的痛苦,不如早點結束生命。
槍聲消散,一室安靜,丹尼低頭看到她垂落的肩胛,他正要說話,被一聲微弱孱遠的低鳴阻止。
丹尼怕她會亂來,替她收好槍,這才循聲找去,片刻後在角落尋得一窩西伯利亞犬幼仔。
很小,小如白鼠一樣的體型,身上是純白色的絨毛,因是剛生下來沒多久,還可以看見稀疏的絨毛下粉粉的肉色。
6只,最小的一隻甚至眼睛都還沒有睜開。
但是其中就有一隻已經死去,幼小的屍體破敗不堪,頭顱都已經被咬碎,傷口上還粘著狸貓的棕色毛髮。
丹尼忽然意識到,狸貓其實也是肉食性動物。他覺得自己似乎懂得了一些什麼,但是具體是什麼,他又說不上來,只能無言,將柔軟的小窩抱起,送到雛面前。
要她看。
待看到這個女人望著那窩新生生命時,惶恐至瑟瑟發抖的模樣時,丹尼覺得他明白了那個男人這麼做的用意。
他現在就如那個男人所願,把這些幼小的生命送到這個女人面前。
稍大的一隻幼仔顫巍巍地支撐起它自己,幼細的四肢慢慢爬出藤編的小窩,它爬過一片血泊,來到自己母親的屍體旁。
純白的絨毛被血浸汙,它卻還不自知,它只是憑藉母親還有一絲餘溫的身體判斷,母親只是睡了。
幼仔靜靜躺下,枕著母親柔軟的腹部。
它輕聲地哼,在母親懷抱中闔上粉色的眼皮。
它又將有一個溫軟香甜的夢。
雛眼前忽然一片空白,恍惚中捻起那隻瘦弱的幼仔。它甚至只有手掌般大小。
她手上都是血——
她玷汙了它純白的毛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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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它放回它的母親身邊。
丹尼陪在她身邊,他又一次見識到她的脆弱。
這讓他疼。
他聽見她遊離著聲音問,“我是不是做錯了……”
“沒有。”
“……”
“青草——”他抬手,要攬過她的肩,可是他中途放棄這個想法,手握拳垂在他自己身側,他說,“我們這種人,沒有慈悲的權利。”
沉默許久,她非常輕地笑了一聲:“你用這種方法,又給我上了一課,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