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當真不客氣。
於氏蹙著眉頭:“你是誰?”
黃尚善才要介紹,渁競天先開了口:“那誰,這是你娘還是你嬸孃?要麼是婆婆?”
黃尚善驚呆,於氏差點仰倒,伸出手指頭待罵。
黃尚善忙道:“大嫂,這位是渁競天渁大人,從三品將軍。”
人家是朝廷命官,你考慮考慮要不要罵。
於氏一驚,眼底有驚恐流露,渁競天殺人不眨眼的名聲顯然她也是聽過的。但隨即,恐懼散去,變得傲慢起來。
再兇悍又如何?還不是被朝廷給打怕了招安了?皇上給個好臉封個小官,一個小小賊寇豈敢在天子腳下橫行?
皇帝也好面子,京城裡大多人知曉的是,渁競天被打敗,皇帝仁心,再加招安。
可憐的於氏不明真相,自覺方才的恐懼丟了顏面,怒氣漲得更高。
如同她人一般裹著一層皮的瘦長手指尖酸指著渁競天鼻子尖兒:“喲,我當是誰,原來是個水匪頭子。告訴你,這可是京城,天子腳下,敢冒出來恐嚇本夫人,讓衙門砍了你的頭!”
渁競天不由去抹鼻子尖兒,這娘們兒長長指甲削的尖尖,要被一把抓了,可不得髒死了。
眼角瞥見原本擺在櫃檯上的一件上好黃玉壽山雕,她的大名一報,後頭那夥計著急忙慌拿緞子裹了往櫃檯後頭藏。還有剛才還笑呵呵招財的掌櫃,貌似腿肚子扭了扭,給幾個夥計紛紛使眼色,把東西都看住了。
他們可不是京裡被關在後宅的無知婦孺,做這行,有時候也需要去各地收貨驗貨的,不巧,他去過淦州。
渁競天不由嘆氣,好生提醒:“掌櫃的,不用怕,你這裡擺著的貨色,我都不感興趣。”
掌櫃的更抖了,你是看上咱店藏著的好貨了?
渁競天再次嘆氣:“我來買東西的。拿錢買。”
掌櫃一頭汗:“不敢,不敢。”
渁競天無語,這要她怎麼說。
不用她說,於氏不顧黃尚善阻攔,尖著嗓子喊:“看到沒,看到沒,你就是一水匪,是強盜!賊人!小偷!看把掌櫃的嚇的,你還不知罪!”
掌櫃的恨不得敲暈她,一邊連連搖頭:“渁寨主,這可不是我說的,小老兒可沒這個意思,您可千萬別誤會。”
渁競天看著他才三四十如日中天的富態模樣,想,真有臉自稱小老兒。
於氏還在尖叫:“你離本夫人遠點兒,水匪頭子!”
這話倒沒差,可渁競天不開心了。
“這位嬸子——”
於氏眼一翻,你才是嬸子,你全家都是嬸子。
渁競天不曉得她為何這麼激動失措,想著往前一步,納悶道:“我怎麼著你了?”
就這樣的貨色,黃尚善搞不定的?
“啊啊啊——”於氏尖叫,往後退了一步,一手扔指著渁競天的臉,另一手卻拼命擋在臉前身上。
渁競天看明白了,她要擋著的地方不是簪子釵環,就是手鐲珠鏈,這是怕自己搶啊。
再看了眼,就那成色,自己稀罕去吧。
黃尚善也看明白了,臉色非常不好看,平日裡大嫂也是端莊大氣的,至少看著是,至於只是看到渁競天就怕成這樣嗎?
她怕也就怕了,可今天她丟的臉,一定會在自己身上找補回來。
唉,黃尚善捏了捏袖口,銀票怕是沒帶夠。
“強盜!土匪!離本夫人遠點兒!”
“你們死人呢?還不上來攔住她!”
於氏對著下人喊,可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她聽來的有關渁競天的恐怖傳聞,還是她們說的呢。此時,於氏的丫鬟婆子皆是兩股戰戰,只想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