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篇選文,前五篇是初學的所謂小題,較為簡單,都是單句,不是全章書。對今日讀者看來,也許都很深奧,但對當年的讀《四書》、&ldo;五經&rdo;的學童說來,則是啟蒙的範文。是由淺入深的。選自俞曲園《曲園課孫草》。俞曲園名樾,字蔭甫,浙江德清人,道光三十年進士。鹹豐七年在河南學政任上,因出試題割試,為御史曹登庸所劾罷職,南歸僑寓蘇州,主講蘇州紫陽、上海求志、杭州詁經精舍等書院,著述甚多,合編為《春在堂全書》,為清代晚期著名學人。是俞平伯先生曾祖父。《曲園課孫草》,是為其孫兒俞陛雲(按即俞平伯先生父親)編的八股文啟蒙課本,在序言中說:
最後一篇選文是清末袁昶所作。袁昶,字爽秋,浙江桐廬人。光緒二年進士,曾任安徽徽寧池太廣道,後由直隸布政使內召,以三品京堂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行走。庚子時因上疏反對西太后那拉氏利用義和團,被後黨及那拉氏所殺。是清末著名人物。著述有《漸西村人叢刻》。所選這篇是他以浙江丁酉科考舉人的題目擬作的。後面註明&ldo;丁酉浙闈題&rdo;,按&ldo;丁酉&rdo;是光緒二十三年。這篇文章,內容豐富,氣魄很大,篇幅也很長。按照清代一般考試八股文規定,三百字為完篇,即最少不能少於三百字。而上限也很嚴格,順治初定為四百五十字,康熙時改為五百五十字,後又改為六百,過多則違限不錄。袁昶這篇文章,將近兩千字,遠遠超過規定,這種例子是很少的。但亦可看出,八股文如內容豐富,發揮起來,照樣可寫出洋洋大觀的長文。
【女與回也孰愈】
以孰愈問賢者,欲其自省也。
夫子貢與顏淵,果孰俞耶,夫子豈不知之?乃以問之子貢,非欲其自省乎?
若曰:女平時之善於方人也,吾嘗以女為賢矣。夫在人者尚有比方之意,豈在己者轉無衡量之思。明於觀人者,必不昧於知己,竊願舉一人焉以相質也。
夫女不與回並列吾門乎?
德行之利,回也實居其首,則回必有所以為回者,而後無慚殆庶之稱。
言語之美,女也亦有專長。則女必有所以為女者,而後可為從政之選。
然在回也,簞瓢陋巷之中,自守貧居之真樂,豈必與女相衡。
即在女也,束錦請行以後,編交當代之名卿,豈必與回相較。
而吾乃不能忘情於女,且不能忘情女之與回。
今夫天之生人也,聰明材力.雖造物不能悉泯其參差,則其必有一愈焉;理也。
令夫人之造詣也,高下淺深,雖師長不能盡窺其分量,則其不知孰愈焉;情也。
將謂回愈於女乎?而女自一貫與問之後,亦既高出於同堂。
將謂女愈於回乎?而回自三月不違以來,久已見稱於吾黨。
將謂回不愈女,女不愈回乎?此可與論過猶不及之師,商而女之回也,固非其例。
將謂回有時愈女,女有時愈回乎?此可與論退與兼人之由,求而女與回也,又非其倫。
夫弟子之造就,函丈難欺,假令我出獨見以定短長,回亦無不服也。女亦無不服也。然我言之,不如女決之也。孰高孰下,奚弗向長者而自陳。
夫爾室之修為,旁觀盡悉,假令人持公論以評優劣,豈不足以知回也,豈不足以知女也。然人論之,不如女斷之也。孰輕孰軒,奚弗對同人而共白。
吾不能忘情於女,且不能忘情於女之與回也。女與回也孰愈?
〖釋題〗:這是一個一句題,是一節書中的一句,原句是《論語&iddot;公冶長》篇第八章。全文是:&ldo;子謂子貢曰:&l;女與回也孰愈?&r;對曰:&l;賜也,何敢望回,回也問一以知十;賜也